“哦，”我睜眼說瞎話，“睡覺落枕了，沒啥毛病。”

姚铮狐疑道：“你昨晚……在永安侯府睡的？”

“……”

喂重點明明是我這個偉大哥哥報喜不報憂用拙劣的謊言安慰弟弟而不是在哪睡的覺好不！

“先不提那個，我有急事，”姚铮飛快地說，“我是騙甯王帶我出來的，既然他剛才跟你說過話了，那接下來我就長話短說。”

我點點頭，不自覺地屏住呼吸——姚铮這孩子一向靠譜，現在他的面部表情告訴我，他要說的絕對是和老爺子相關的大事。

“如今京城中流言四起，我雖不知道真相如何，但是請二哥務必盡快回家告知爹爹，”姚铮壓低了聲音，“長公主比武之事另有蹊跷，這幾日京中三教九流魚龍混雜，隻怕不久就要生變——此等關頭，你們務必謹言慎行。”

“……”

“記住了嗎？”姚铮問。

我微笑點頭——信息有點兒多語速有點兒快讓我逐字逐句背下來是不可能了，反正四舍五入就是要出大事了。

“那就好，我得回去了，”姚铮轉身要走，臨邁步前說道，“還有，那姓公孫的我瞧着不大靠譜，二哥，你那傷還是找個正經郎中看看吧。”

我遙望着我的寶貝弟弟的倔強身影走進人海，然後懷揣着一顆感動的心，義無反顧地在街道上自由奔跑。恍惚間，我仿佛回到了踩着下課鈴響沖向食堂的純真年代，那是我闊别已久的青春。

我跑——是的，即使遍體鱗傷，我也要完成弟弟交給我的崇高使命。

我跑——沒錯，我要用我的血液和汗水保衛我來之不易的幸福家庭。

爹！大哥！我、來、啦！

（52）

來是來了，就是有點兒懵。

我這一宿沒回家，再回來的時候家裡大門四敞大開，家裡家外安靜如雞，有那麼一點兒像在唱空宅計。

我果斷中計，直接跑進去：“爹！大哥！”

曆史總是驚人的相似，我這一嗓子剛喊出去，未見其人先見其筷的姚老爺子故技重施，當着我的面隔空甩過來一根筆杆子，那筆還正巧戳進了上次紮的洞裡。

“孽子！”西州狂客姚老爺子操控手動檔輪椅出場，“昨天晚上又去哪厮混了！說！”

我擠出個假笑：“爹咱先不說這個，我有正經事要說。”

“正經事？你人都不是個正經人能說什麼正經事？”姚老爺子的眉毛全體起立站好，“昨晚我讓阿發把你常去的地方找遍了愣是沒逮着你人影！小畜生，你且說是不是又去跟那平王胡鬧了！”

“我說爹，你也不打聽打聽，那平王人都不在京城，我怎麼跟他胡鬧？”我很無奈，“咱先說正事，我剛才遇見……”

“好啊平王不在，看來你小子是又有新歡了！”老爺子對我的私生活十分不滿，繼續窮追不舍，“說！奸夫是誰！”

“……”

我徹底擺爛了：“住的永安侯府，睡的永安侯床。事實就是這麼個事實，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剩下的你猜。”

“你放屁！”姚老爺子險些一個沖動把輪椅從屁股下面薅出來砸我臉上，“你……你這小畜生，你且看眼門外！”

我收到指令立刻轉身，剛才還空空如也的姚家大門口這會兒多出了一輛馬車，馬車上還坐着個拿着馬鞭的阿發。

“阿發？”我困惑了，“你要出門？”

阿發耷拉下腦袋瓜，偷偷瞟我一眼沒吱聲。

馬車的車簾被裡面的人掀開，我再一瞅，姚鈞走了下來：“回來了就好。”

姚鈞提着腿朝我走過來，我下意識要扶他一把：“大哥，你這是……”

“小欽，聽話。”

姚鈞溫柔地笑了笑，我一眨眼，隻見他的手一擡一落，下一秒，我的眼前一黑，直接栽進了他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