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硯一聲令下把公孫學推到了我這邊,然後自己一對二接着打。我和瑟瑟發抖的公孫學蹲在周大福身前乖巧觀戰,過了也就喝杯水的工夫其中一個殺手兄弟就被宋侯爺一刀穿心。
顯然,在宋侯爺的面前,牛逼刺客和菜雞刺客的區别僅在于加熱盒飯所需的時間不同。
另一邊,宇文克拿着一隻毛筆咔咔亂舞,眼看那殺手逐漸招架不住——就在我以為勝負即将揭曉時,萬萬沒想到那殺手拼出一個肩膀頭接下宇文克的毛筆,同一時間騰出一掌朝宇文克的胸口拍了過去!
不遠處,看見這一幕的宋硯頓時臉色大變,手中大刀立刻脫手而出,搶先一步打偏了殺手那一掌。危機時刻宇文克下意識擡手防禦,不成想沒被殺手打中反而被宋侯爺飛出去的大刀誤傷了胳膊肘,一個屁股蹲摔在了地上。
沒了大刀的宋硯赤手空拳上陣,幾下擒住跟前殺手的脖頸子,稍稍一擰直接把他歸了西。旁邊負責對付宇文克的殺手大兄弟眼見情況不妙,直接舌頭一咬,舍生取義了。
戰鬥結束,公孫學湊到宇文克旁邊望聞問切:“傷到筋骨了,得盡快處理。”
我說:“那趕緊的吧咱現在就……卧槽!”
忽然間悠的一下,整艘船開始下沉。我沒扶穩一屁股跌倒,宋硯沖了出去又沖了進來,急道:“其他人都被殺了,船底也被鑿漏了!”
宇文克身殘志堅地指揮:“貨艙裡有張舢舨,走!”
我和公孫學一左一右架起周大福,等宋硯趟着水把那舢舨撈出來時,過河難題迎面而來。
宇文克托着胳膊道:“糟了,最多隻能載三人。”
“宇文兄弟的傷不能拖,你先上,”我主動撿起這顆很考驗道德的燙山芋,“我三舅姥爺比我重要,麻煩你把他也帶上。至于剩下那個……”
“公孫學,你去,”宋硯抓起我的胳膊,“我和姚欽喝的酒最少,不會有事。”
公孫學頗為糾結地在我和宋硯之間看了看,最終下定決心,拽着周大福邁上了舢舨。
宇文克沖我和宋硯重重點頭,一切盡在不言中。
江水加快了吞沒遊艇的速度,宋硯抱起我跳上甲闆,手起刀落,順勢砍下一塊門闆大小的木頭闆,把我放在了上頭——我趴上木闆的瞬間,船剛好沉沒。
随後“撲通”一聲,他跳進了水裡。
我吓了一跳:“侯爺!”
宋硯單手推着木闆,從懷裡拿出了《菜花寶典》:“放你身上。”
說完,他帶着我遊得離沉船的位置遠了一些。
我揣好寶典,把手伸進江水——夜裡這水涼得紮手。
“咱倆換班,”我沖着手心哈氣,然後把手焐在了他的臉上,“這回聽我的。”
宋硯躲無可躲:“……不換。”
我又把手放在了他耳朵上:“那我跳下來,跟你一起泡水裡……哎?你說讓别人看見了,會不會覺得咱倆有病?”
宋硯的耳朵熱了起來:“夜深了,不會有人過來。”
我絲毫不慌:“肯定有,我有主角光環,咱倆死不了。這樣侯爺,咱倆打個賭咋樣?”
宋硯看着我,沒說話。
“不說話就是同意了哈,”我搓搓手,接着捧着他的臉,“要是有人過來救咱,就算我赢,我赢了,你以後就不許跟我兩清。”
宋硯說:“那,輸了呢?”
我說:“輸了……呃,那就一起死呗。”
他隻看着我,什麼都沒說。
我撸起袖子準備跟他換班,宋侯爺看見我這架勢,一巴掌就把我重新拍了回去。我被他拍得差點兒掉小珍珠,隻聽他格外嚴肅地數落我:“别亂動!寶典還在你身上,好好在上面待着!”
我悻悻地趴了回去。
大概是因為有主角光環加持,今天晚上江上沒啥風,水面挺安靜,月亮更是又圓又亮。我一直盯着宋硯的臉色,宋硯閉着眼睛,很長時間我倆都沒再說話。
我怕他昏過去:“……侯爺?”
宋硯回答:“我沒事。”
我伸手摸摸他的腦門,冰冰涼。
然後我低下頭,把我倆的腦門貼在了一起。
我開始跟他唠嗑:“侯爺,你看沒看過《泰坦尼克号》?”
“沒有。”
“咱倆現在特别像那裡頭的主角,債克和肉絲。”
“好奇怪的名字。”
“他倆跟咱倆一樣,也是坐的船沉了。船沉後肉絲像我這樣趴着,債克自己泡在水裡,跟你一模一樣。”
“然後呢?”
“然後救援隊來了,他們……”
宋硯:“他們怎麼樣了?”
“他們……得救了,”我擡起頭,看着他的眼睛,“大結局是,他們……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