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内氣氛十分沉重,一營長掃了一圈諸人,率先開口道:“獨立團下屬三個營,本來還剩1500多人,這仗之後僅剩五百人,還有八十多号傷員,手榴彈也沒剩多少箱了。”
宋冷看了一眼江瀾的面色,繼續跟上:之前那一仗是特務營打的,雖說這次沒什麼傷亡,但兩戰綜合下來現在士兵也就三百出頭,另外,迫擊炮班一枚彈藥都不剩了。”
在外人看來,江瀾此時面上依然沒什麼表情,似乎看不出喜怒,可林書淺知道,她已經怒的恨不得撕了松井石根,周邊皆是人精,被這沉重的氣氛壓的不敢開口,林書淺隻能頂着壓力說道:“手槍營一百五十人皆是我軍精銳,一直護衛在營地,傷亡最小,算上我父親帶來的五百精銳,獨立團現在滿打滿算不到一千五百人,更不用說彈藥短缺,糧草不足,西藥不夠,我們已經是山窮水盡了,如果再打下去,獨立團的編制便要消失了……”
林書淺這話說的直白,她清冽的聲音夾雜着令人窒息的消息讓江瀾十分頭疼。她默然的坐在椅子上不發一言。
沉默了半響,江瀾沙啞着嗓子開口了:“你們先出去吧,政委看看剩下的糧草,算算還能吃幾日,快一天沒吃飯了,先讓大家吃口飯。”誰也不敢在這個時候觸了江瀾的黴頭,都急忙領命下去了。
江瀾的左臂嘶嘶抽痛,子彈在胳膊上穿了個口子,令她本就糟糕的心情更是跌到了谷底,她心中不斷盤算,隻剩一條路可走了:先帶兵撤出南京,然後北上山東打遊擊,一邊發育一邊聯絡老部隊。
江瀾正頭腦風暴,林書淺卻帶了卷紗布進來。她徑直走到江瀾身邊:“把衣服脫了,我給你換藥。”她直白的話語令江瀾一驚,她推拒着林書淺的好意:“多謝書淺了,我自己來就行……”
誰知林書淺在此時表現出從沒有過的強硬:“别費話,脫!”
江瀾被她吓的呆愣,這時屋外響起動靜來,宋冷正要敲門進屋給江瀾送飯,便聽見林參謀中氣十足的一聲“脫”,吓得她手一滑差點摔了飯碗,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宋冷呆立在門口正糾結着,屋内江瀾的聲音響起:“進來。”
聽見這話,宋冷硬着頭皮走進屋子裡,她看着那碗走了一路,愣是沒把頭擡起來,江瀾見狀有心調侃,憋着笑問道:“宋營長晚上沒吃飽?”
宋冷聽了這話不明所以的擡頭,過了半響發覺團長在調侃自己,鬧了個大紅臉,放下碗同手同腳的走了出去,還不忘帶緊房門,仔細吩咐門衛道:“沒有團長的命令,誰也不準放進去!”
林書淺如何不知道宋冷那呆子的做法,眼見她白皙的俏臉浮現出陣陣紅意,江瀾便知道再逗人就要跑了,随即眼珠子一轉捂着胳膊哀嚎起來:“嘶,書淺,我一隻手脫衣服不方便,扯着傷口疼。”
身為星際時代的帝國元帥,江瀾大傷小傷受過無數,比起機甲切割的疼痛,區區一枚子彈根本不在話下,她隻是有恃無恐的肯定林書淺會心軟,才做出如此舉動。可林書淺不明所以,加上江瀾是為了救自己父親,心疼伴随着一絲心虛作祟,她真的走上前去幫江瀾脫下了外衣。
襯衫不好再脫了,況且黏着血的傷口也不方便,她隻能拿起剪刀一點點幫她剪開傷口周圍的衣袖,布料狠狠勒過的傷口呈現青紫,一時間撤了束縛又是不斷的湧出鮮血,周邊還染着凝固的血塊,林書淺眉頭皺了起來,她拿着沾過水的毛巾一點點為江瀾清理血污,不想再讓她分心的江瀾咬着牙愣是沒發出一絲聲音。待林書淺撒上藥粉纏好繃帶,江瀾才右手托着腦袋出聲到:“書淺如此賢良,不知道哪家兒郎有這麼好的運氣。”
林書淺聽了這話又是微微紅了臉,小聲說道:“不正經。”
出了這麼個小插曲,江瀾的心情倒是好了不少,眼見着她大快朵頤開始吃起飯來,林書淺莫名的心下一松:還好不是傷了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