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書淺将手放在了江瀾肩頭，作無聲的安慰，江瀾回頭望向已經模糊看不清面貌的江城，眉皺的更緊了:“也不知道南京城現在如何，或許天亮以後噩耗便傳來了。”

林書淺知道她的擔心，她又何嘗不是如此:“不僅僅百姓，唐總司令的命令下的如此随意，緻使大軍撤退失序，白白浪費了幾萬性命，也不知道最後有幾支隊伍能安然撤出來……”

林書淺還想說些什麼，江瀾手掌已經送到肩頭握住了她的手，她何嘗不知道林書淺的意思，她在試探她對國軍高層的看法，江瀾此時的阻攔意味明了:“書淺，隔牆有耳。”

江瀾并沒有反對自己，林書淺心知肚明。她心中不免想到:倘若江瀾身份清白，能把她收編為黨所用，是再好不過。

兩人各懷心思，一夜無夢。

第二日清晨，戰士們草草吃了飯繼續向北開赴，江瀾昨天晚上已經把藏進空間戒指的糧食盡數拿了出來，算上這些也僅僅是多一天罷了，她隻能下令部隊急行軍，争取三日内趕到華北重鎮徐州。

幾日風餐露宿，江瀾身體強壯倒覺不出什麼，林金堂與其夫人卻是深受其苦，士兵們也十分疲乏，糧食已經是急缺，衆人餓着肚子趕路，萬分辛苦。離徐州已經不遠了，江瀾心中生出想法來:“向後傳去，全軍原地休整，開飯！”

大家紛紛不修邊幅的坐在地上，僅剩的一點米被炊事班扔進鍋裡，江瀾趁此機會，一邊有意無意的跟炊事員搭着話一邊不着痕迹的往鍋中倒了瓶營養液進去，開飯的時候，士兵們有氣無力的喝了稀粥，卻發覺身上來了不少勁，連林金堂和林夫人都覺得好了不少。

他們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可林書淺卻暗暗起了點疑心，看她面色，江瀾便知道此舉定然引來她的懷疑，不過她并不在乎，超脫于這個時代的營養劑，縱使林書淺再怎麼天馬行空也想象不到，江瀾有恃無恐。

衆人加快了行軍速度，15日晨便趕到了徐州城外，此時的徐州已是五戰區駐地，江瀾帶着千數殘兵前來，林書淺原本心下還有些憂慮，沒想到徐州盡數接收。他們在徐州城内休息補充，江瀾深知劉峙脾性，準備過幾日便帶隊伍繼續北進。

傍晚時分，江瀾正欲看看林金堂夫婦的情況，沒成想一進屋内，卻見他跪坐地上，雙目失神，林書淺正扶着父親的手臂，看見江瀾前來，心下有些難堪，卻瞧見江瀾面無異色，也直直蹲下身來陪着父親，待林金堂稍緩過來，二人合力将他扶到椅子上。江瀾心中大緻明白他如此失态的緣由，便問道:“老先生，南京是不是……”

林金堂已經難過的說不出話來，他擺擺手，示意讓女兒替他說。林書淺此時心情同樣難受，她已經有些控制不住淚水，哽咽着說道:“一來徐州，父親就四處找人打聽南京的情況，剛剛得知，東瀛人竟然屠殺老百姓和戰俘，燒殺搶掠，□□婦女，無惡不作。僅僅幾天時間，便有幾十萬人死于敵手。”

她一邊說着一邊抱臂蹲在地上，緊緊把臉埋在身體裡。江瀾如何不懂她的難過，她們都是軍人，卻眼睜睜看着國土淪陷，百姓受辱卻無能為力，這是莫大的恥辱。

“書淺……”，江瀾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隻能在一旁摟起她的肩膀。林書淺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任由淚水不停滑落，江瀾心中不是滋味，她攥緊了拳頭回憶起曾經在博物館看到的二戰時期東瀛軍隊在華國戰場的屠殺照片，額頭青筋暴起，一定要讓他們血債血償，她暗暗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