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瀾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情況，她罕見的沉默了。宋冷見她沒有反應，又說道:“團座，我們的傷亡太大了，原本我們五千人加上715團三千人的隊伍，此戰過後僅剩下三千五百多人，已經沒有繼續戰鬥的能力了。”

江瀾閉上眼，沂水兩岸的鮮血仿佛流動到她眼前，苗莊堆疊的屍體在她腦海裡久久揮散不去，縱使她見慣了戰争的殘酷，也不由得難受起來。

她疲憊的沖宋冷點點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沒一會兒，林書淺也進到帳篷裡，她朝宋冷揮了揮手解了她的圍，随後坐到江瀾身邊來。

她默默沒有出聲，卻解了江瀾的衣服仔細查看着她的傷口，然後又接了杯水為她放到桌子上。林書淺看着有些茫然的江瀾，心裡有些發軟。

江瀾坐在林書淺跟前，雙眼慢慢看向她:“書淺，你說他們為了什麼而戰？”

林書淺沒有回答她，反是問道:“你認為呢？”

江瀾依舊有些茫然:“戰争是為了地盤、财富和權力。”

林書淺聽着她這話，卻沒生氣:“那他們獲得你說的這些了嗎？”

江瀾搖搖頭:“沒有，他們吃不飽穿不暖，也看不到希望，就這麼死了，甚至化成一堆枯骨，日後再無人識得。”

林書淺輕輕站起來，把江瀾攬在懷裡：“不，史冊會記得，人心會記得。”

江瀾把頭埋進林書淺懷裡，有些悶悶的說道:“可他們再也看不見了。”

林書淺慢慢拍起她的後背來:“人總有一死，他們死得其所。”

江瀾窩在她懷裡:“書淺，你懼怕死亡嗎？”

林書淺眼中流露出一絲絲堅定:“怕，我當然怕死。我怕父親站在窗邊沉默着一根接一根的抽煙，母親坐在床前整日以淚洗面。可我更怕東瀛人的鐵蹄踏碎我們五千年的山河，我怕我們的同胞一個個慘死敵手，我怕我們的文化再沒人記得。”

她慢慢擡起頭來:“我們不是為了争搶，而是為了捍衛。不打，就會亡國，滅種。”

林書淺看着懷中的江瀾，輕聲而又堅定的說道:“我為國家而戰，倘若有一天真的戰死沙場，也是死得其所。”

她聲音不大，卻振聾發聩。讓江瀾心中迷茫解開了不少。她想，或許她真的應該好好認識認識林書淺的信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