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棟傷勢不輕,别了鄭介民等人便徑直趕往了軍統醫院,回家的路已經模糊,夜色濃郁漆黑,唐棟漸漸警惕起來,他眼神四下瞟去,似乎又什麼都沒有。
離家門口隻有一條街巷了,他放慢了腳步輕輕走過去,一聲口哨聲卻突然在背後響起,唐棟沒有拔槍,轉身看去,原來是江瀾露出頭來:“别來無恙啊唐處長。”
他笑了笑,摸出朵淺紫色的花來放在鼻尖上:“這麼無聊的把戲,想來也隻有你。”
她啧了一聲,唐棟又問道:“怎麼沒去看看書淺?”
江瀾沉默了一會兒,卻扯開了話題:“這麼長時間沒見,不邀請我去家裡坐坐?”
唐棟似乎也知道她的心事,默默掐了花:“恭敬不如從命。”
進了屋門,燈一打開,昏黃的燈光雖不明亮,卻也令這黑夜有了些暖意。許久沒有回家,這裡擺件卻沒落一點灰塵,江瀾眉毛一挑,心思難猜。
唐棟拿出些茶葉來:“喝嗎?”
江瀾看他:“還有别的選擇嗎?”
唐棟沒甚動作:“白水。”
江瀾聳了聳肩:“好吧,那就這個吧。”
他動作有些遲緩,慢慢的給江瀾泡起茶來。時間雖晚,兩人卻沒什麼睡意,江瀾見他動作,開口說道:“看起來,你的傷很嚴重。”
唐棟輕笑一聲,又立刻面無表情:“如果不是林參謀相助,恐怕我早就葬身漠北,哪裡還有今日你我二人相見的機會。”
江瀾看着他,面色有些沉重:“雲先,從前我認為有些話不必同你講,可是經過這一遭,我想我應當建議你,不要總是不把自己的安全當回事。一百個摩特部落也比不上一個你重要。如果這一趟你折在漠北,二處怎麼辦?你那些兄弟們該如何是好,你想過沒有?”
唐棟沒說話,為她倒了杯茶,又自顧自的坐下。江瀾看着他,氣的冷笑一聲,猛然拍向桌子:“唐棟,我在跟你說話。”
剛要拿起水杯的唐棟被她這一吓堪堪穩住才沒将這杯子脫了手,他擡頭看向江瀾,雖然聲音沒甚變化,可不知怎的,江瀾卻聽出幾分莫名其妙的委屈來:“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你。”
唐棟擡着頭,臉色依舊蒼白。她看他這樣子,歎了口氣:“你的傷,要緊嗎?”
唐棟搖搖頭,眼瞧着江瀾的神色越來越不好,他又補充道:“還……有些不舒服。”
江瀾看着他,沉默了許久,才從兜裡掏出支無色無味的藥劑來放到他桌子上:“把這個喝了,早點休息吧。”
她就這樣離開了,如同她突然出現。唐棟看着那扇已經關緊的屋門,将桌上透明的玩意打開,毫不懷疑的一飲而盡。
這物件似乎不像是什麼好東西,頭怎麼越來越沉了?好強的藥效!他的眼皮上下打着鼓,漸漸睜不開,而後晃铛一聲倒在了地上。
屋子靜悄悄的,屋門卻在一聲短促的吱呀吱呀下被打開,原是江瀾又折了回來。
她将地下躺着不省人事的唐棟抱到床上,這才從身上掏出一管針劑來,一針注射進他身體裡。
唐棟有些扭緊的眉頭漸漸舒緩開,蒼白的臉色似乎也好了不少,江瀾吐出口氣,替他扯上被子,輕手輕腳的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