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幾個女子和白大銀一齊站到了江瀾跟前,白大銀心裡有點不服氣,可經過江瀾這一遭,他再也不敢輕視女人了,隻好将心中的不服壓下,老老實實聽着。
江瀾看着眼前幾人:“白蕭、蘇茯、常安、王靈靈,你們幾個與我也算是老相識了,逸誠對你們很上心,我就賣他這個面子。做其他工作我可能是二流的,但作為你們的新教官,我會是一流的。”
蘇茯偷偷翻了個白眼,江瀾看在眼中,卻沒管她,繼續說道:“你們幾個既然是特種人才,就得拿出人才的樣子來。我是情報處長,教你們的東西也多半都與情報有關,希望你們五個人都能夠好好學。”
白蕭立即向她敬禮:“江處長,我們一定完成任務。”
江瀾教的東西與劉逸誠頗為不同,第二天淩晨四點,她便突然吹哨,命令幾人緊急集合。四個女兵着急忙慌的從床上爬起來,白大銀慢悠悠的動作卻惹惱了江瀾。
教棍敲打在地面上,砸出了一個小小的坑窪,白大銀馬上清醒起來。江瀾指着地上五個輪胎:“一人一個,舉起來,繞着校場跑到我喊停為止。”
蘇茯有點不服氣:“他犯了錯,為什麼要罰我們幾個?”
江瀾走到她跟前吼道:“你們是一個整體。一個人犯錯,所有人一起受罰,别說那麼多廢話!”
作為教官的她和平常的江瀾區别太大了,五個人從沒見過她這幅兇狠的樣子,當即舉起沉重的輪胎跑起步去了。
天空中還是濃墨淡彩的黑色,間或點綴着幾些星光,從淩晨跑到日上三竿,太陽從雲層中露出光芒,照在五人肩背上,大汗淋漓的幾人已經跑的暈頭暈腦。
王靈靈腿下一軟便倒在地上,蘇茯掐着腰将輪胎甩到一旁,白蕭見兩人這樣子,和常安攙扶着她們又重新站了起來:“姐妹們,再加把勁兒!”
白大銀心裡過意不去,将她倆的輪胎都舉了起來。
蘇茯實在不願再跑,嘴裡罵個不停:“劉逸誠這個壞東西怎麼想着把咱們送給江瀾的?累死老娘了!”
王靈靈擦了擦頭上的汗珠:“逸誠哥和十安姐不都是西點畢業的嗎,他們兩人本來就是好朋友,讓十安姐帶我們,也沒什麼問題啊?”
蘇茯狠狠的呸了一口:“狗屁西點軍校,緬 s甸軍校還差不多,專門體罰嘎人腰子的地方!這江閻王是有精力沒處使,淨發到我們身上來了!”
白大銀咳嗽一聲:“得,我嘴臭,你比我還厲害。姑奶奶,咱别說了,趕緊跑吧。”
蘇茯白他一眼:“你還說呢?還不是都怪你!如果不是你不聽命令,我們哪會兒是這麼個跑法。”
白大銀沒敢再回話,白蕭歎了口氣:“江處長最讨厭不聽命令的兵,這是軍統人盡皆知的事,吃一塹長一智,以後記住就好。”
白大銀點點頭,沒一會兒,江瀾戴着墨鏡走到他們跟前:“給你們五分鐘時間休整,然後進行下一個科目。”
一聽江瀾這話,五人一下子癱倒在地,蘇茯的白眼快翻到了天上去。
不一會兒,衆人被她拉到校場,這裡已經擺上了五杆長s槍:“你們是行動處的人手,對槍支彈藥總不會陌生吧?”
說罷,她拿起一杆槍,一槍擊倒了前方擺着的靶子:“我一直相信,好的狙擊手是靠子彈喂出來的,我拿出這筆錢來培養你們,希望你們不會叫我失望。”
五人此時已經是人困馬乏,可江瀾顯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他們跟着她開始重新學起戰術配合,将一整個下午的時間都放在了靶場上。
蘇茯累的氣喘籲籲:“我說江長官,你不是負責教情報工作嗎?您這一天,啥情報也沒教啊!”
江瀾笑起來:“别急,情報不同于行動,不僅要冷靜果決,更要你們疲憊狀态下精準的判别力。”
她笑的發壞,讓白大銀和幾個女孩不自覺搓了搓胳膊。
休息時間過得很快,天已經完全黑下來,剛剛吃飽飯的一行五人困意上湧,就在這時,他們接到了江瀾要求前往教室的命令。
趙本安奉命将五台無線電設備放到他們邊上,江瀾站在黑闆前,用白色的粉筆圈畫出一個個無線電結構來。
她講的很細,奈何這些東西太過枯燥無聊,學曆不高的王靈靈和常安聽的迷迷糊糊,一知半解,幾乎沒怎麼上過學的蘇茯和白大銀已經搖頭晃腦的趴在了桌子上。
江瀾一根粉筆扔在白大銀頭上,又是一根扔過去,精準的命中蘇茯的白嫩臉蛋:“過量的運動後會困倦,這很正常。但你們是特工,無論多麼疲累,都必須保持絕對的冷靜和清醒,你們兩個要是再睡覺,我就把你們拉出去加練!”
幾人是不敢怒也不敢言,隻好強打起精神,認真聽她講課。
基礎的無線電組裝和電報發送接收已經講完,江瀾給了每人半個小時的時間嘗試。結果顯而易見,除了白蕭以外,其他四人都以失敗告終。
終于抗到睡覺,勞累了一天的身體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一躺到床上的那一刻,幾人便昏睡過去。白蕭努力睜起眼皮,為幾個女孩将被子細細蓋上,才回到自己床上。
江瀾将這一切看在眼裡,贊許的點了點頭。
淩晨兩點,一個手持沖鋒槍的軍官走進女孩們的帳篷裡,手指用力,清空彈夾。
沉睡中的年輕人們被這槍聲驚醒,立刻從床上跳下來,舉起槍對向這黑影中的軍人。
沒過幾秒鐘,白大銀急急的沖進來,長 s槍頂在了她的頭上。
黑影裡的人滿意的一笑:“反應還可以,繼續休息!”
聽着這熟悉的聲音,蘇茯忍不住爆發起來:“江瀾,你是不是有病呐!你就是個瘋子!”
江瀾眉毛一緊:“要是今天進來的是小鬼子呢?我說過,時刻保持清醒和警惕是特工的天職,更不用說你們是特工中的特工,精銳中的精銳!”
白大銀把槍放下,恨不能立刻倒頭睡去:“老大,那我呢?我總不是什麼精銳了吧?”
江瀾一腳卷在他屁股上:“你哪來那麼多廢話?你們是一個整體,你懂整體是什麼意思嗎?”
白大銀剛要搖頭,眼見江瀾表情,立刻點點頭:“懂懂懂,我懂。”
江瀾收了槍:“繼續休息!”
幾人已經懶得搭理這位行事奇葩的教官,眼睛一閉,又過了半個時辰。
淩晨三點,江瀾從營房走出,吹響口哨:“緊急集合!”
這次五個人倒是來得及時了,但看着他們昏昏沉沉的樣子,江瀾十分不滿的搖搖頭:“老樣子,舉輪胎,去吧!”
一聽這話,蘇茯腿腳一軟,恨不能死給她看。可是長官的命令大過天,隻要在軍統一天,江瀾的話他們就不能不服從,萬般無奈之下,一天的訓練又開始了。
等到幾人疲憊之至,江瀾這才将他們帶到教室,繼續進行情報工作的教學。
“無線電主要工作為接收、發送、破譯。如果将其比喻為風,那就是聽風、看風、捕風。”①
她娓娓道來,白大銀和蘇茯總算跟上進度。
這天下午,江瀾找來一隊局本部的男兵,親身示範,又教起五人近身搏鬥。
王靈靈疑惑的撓撓頭:“教官,這些以前在行動處我們都學過了呀。”
江瀾擺擺手,墨鏡鏡片中的王靈靈天真可愛:“逸誠是逸誠,我是我,多學點對你們沒什麼壞處。”
幾人點點頭,聽她邊講邊示範起動作。
江瀾的行動方式針對四個女孩做了特别的改進,更加重視技巧而減弱了力量。
等她們都開始嘗試這些專對命門的打法,江瀾才拳拳帶風的教起白大銀。
一排男兵被五人配合着打倒在地,江瀾終于滿意的輕輕點頭:“休息五分鐘,靶場集合。”
每一天的訓練都枯燥乏味,極大的訓練量累的衆人無精打采,一個星期以後,劉逸誠也趕到這裡,江瀾邪邪的笑了一聲,為他們準備了一份“驚悚”的畢業禮物。
“想好了?”
“嗯,飯菜裡已經放上藥了。”
劉逸誠沒說話,江瀾扭頭看他:“怎麼,心疼了?”
“心疼是肯定的,但你做的對,我無條件支持。”
寂靜的黑夜仿佛要吃人的怪獸,一陣突如其來的槍聲驚擾了白大銀,難道又是老大?他抄起一杆槍便沖進旁邊的營帳,出乎他意料的是,本該滿員的帳篷裡竟然空無一人。
他十分頭疼的仔細觀察起四周,一條拖行的痕迹吸引了他的注意。
巡着這痕迹,白大銀慢慢摸到後山一間柴房裡。
陰暗的環境之中彌漫着一股揮之不去的潮濕黴味,仿佛連空氣都凝固成了實質,沉重地壓在胸口,讓人幾乎無法喘息。
四周的牆壁在隐隐月光照射下光怪陸離,隐約可見歲月留下的斑駁痕迹,每一塊磚石都在訴說着往昔不為人知的秘密。
逼仄的空間内,僅有一縷微弱的光線從屋頂某處的裂縫頑強地滲透進來,卻也隻是徒增了幾分詭異的光影交錯。
白大銀的心髒在這壓抑的氛圍中狂跳不已,如同被無形之手緊緊攥住,每一次跳動都伴随着劇烈的震顫。
手中的槍支在這樣的環境下顯得格外冰冷沉重,他不得不緊緊握住,以此來穩定自己搖搖欲墜的神經。腳步緩慢而沉重,每一步都踏在腐朽的木闆上,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響,在這寂靜的柴房内回響,更添了幾分恐怖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