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已到第二天夜裡,林書淺敲開哥哥的房門:“書仁。”
林書仁正烤着爐子,身上穿件襯衫,外頭隻套了個開衫的毛線衣,他有些訝異:“哦?這麼晚還沒睡?”
林書淺進了屋子,将門關上,輕聲說道:“我好像……很久沒看見江瀾了。”
林書仁心裡一咯噔,立刻擡起頭,将手中報紙放下:“或許她接到任務,被别的部門抽調走了呢?你前些日子執行保密工作,即使她有心,也來不及和你道别吧。”
林書淺微動眉頭:“可我心裡總有些不好的感覺,那天在醫院的時候更是……”
林書仁揮手打斷她:“好了書淺,你最近太辛苦,壓力一大難免胡思亂想。她又不在前線,能出什麼事呢?”
林書淺點點頭:“你說的也有些道理,希望我真是關心便亂吧。”
林書仁笑着起身,輕輕攬過她的肩膀,寬大的身影頓時将林書淺籠罩起來。她感到一些暖意,便緩緩将身子倚向他,刹那間卸了力。
江瀾啊江瀾,你可千萬别出什麼事啊。林書仁隻能在心裡默默祈禱。
幾天後,一個身形匆忙的男子快步趕進戴公館:“老闆,江瀾醒了。”
戴笠寫字的手一頓:“哦?”
他将鋼筆擰緊放到桌上:“備車,去醫院。”
汽車轟鳴聲在安靜的醫院附近格外刺耳,趙本安守了幾天,此刻江瀾好不容易醒來,他不免氣憤異常:“外面是什麼人?趕緊叫他們滾蛋!”
站崗的衛兵低下頭:“科長……是……”
趙本安眉間一緊:“是什麼是,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婆婆媽媽了?”
衛兵心一狠:“是老闆來了。”
“什麼!?”
話音剛落,房門從外打開,戴笠邁着步子走進病房,他手中帕子輕蓋到眼上,将本就沒有的眼淚擦淨。
江瀾一見他,立刻掙紮着便要起身,戴笠趕忙走到她身前:“知道你傷的重,這個時候還管那些禮數做什麼?你我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不必說兩家話!”
江瀾點頭,給趙本安使了個眼色。他立刻會意:“老闆,那您二位先聊,我先出去看看。”
戴笠擺擺手:“诶,我今天來就是和你們處長說些體己話,本安呐,你太見外了!”
趙本安要動作的腳隻好停住,尴尬的站到一旁:“老闆教訓的是。”
戴笠溫和拉過江瀾的手,她臉色慘白,條紋的病号服裡清晰可見繃帶的身影,上頭似乎還透着點血紅:“感覺怎樣?好些了嗎?”
江瀾輕輕點點頭:“讓老闆擔心了。”
戴笠這才笑看向她:“江瀾啊,你這次幹的漂亮!校長的嘉獎早就下來了,現在就在我桌上放着,就等你病愈出院了。你這個處長,很給咱們二處長臉嘛!”
江瀾将嘴角扯出一抹笑:“軍統能有今天,是,咳咳咳,是老闆領導有方,卑職不過本分,哪裡配得上老闆誇獎。”
戴笠哈哈笑起來:“江瀾啊江瀾,你是油嘴滑舌!”
他心情不錯,轉頭四下看去,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笑中帶着幾分疑惑問說:“诶,怎麼沒看見宋冷,還有那個,那個什麼,白……”
趙本安向前一步:“白大銀。”
戴笠笑了一瞬:“對,就是他。”
“他們在這挺了幾天了,剛剛回去沒多久。”
他恍然大悟般點點頭:“這個白大銀是做什麼的來着?”
趙本安看了一眼江瀾,冷汗直流,後者喘息一瞬,緩緩道:“以前在漠北一帶做山匪。”
戴笠不說話了,有些沉默的看着她。
趙本安咽了口唾沫:“老闆……”
戴笠這才回頭,仿佛剛知道趙本安還在似的,徐徐開口道:“趙科長,你先回去歇歇吧,這幾天你也不容易。”
趙本安餘光又瞟了眼江瀾,見她沒甚反應,他這才點點頭:“是,局座。”
房門一下子被關上,房間裡隻剩下一坐一躺兩個人。戴笠陰仄仄的:“我怎麼聽人說你好像不止帶回來這一個人呢?”
江瀾咳了幾聲:“是,這事還沒來得及跟您說……”
他嘴角一揚,點點頭道:“怎麼,一處人手不夠用?要是不夠用就給我說嘛,大不了我再給你撥一批人好了。”
江瀾立刻硬挺着坐起身來:“局座,我不是,不是這個意思。”
戴笠将她摁倒在床上:“也就是說,你不缺人手喽?”
江瀾閉上眼,又輕輕睜開:“是。”
他可惜的搖搖頭:“诶呦你瞧這事鬧的,我還以為你人手不夠用,又不好意思給我說,提前給你備了個秘書呢,你說你這不缺人手……”
江瀾苦笑着點點頭:“還是局座了解我,正巧,咳咳,咳咳咳,處裡沒什麼能幹總務的,我還真需要個秘書。……不如您忍痛割愛,咳咳咳,人就别帶回去了,留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