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問鶴一愣:“那是什麼?”
“想必于真人已經給道長看過《珈藍詭譚》了,還記得迂公在塗家所見嗎?”
道人忽然感到一陣惡心:“塗家人養在竹筒裡的東西?”錢德利點點頭,若無其事地又往嘴裡扔了一個栗子。
周問鶴忽然回憶了起“知了”當初請他代問的問題,便脫口而出:“塗家的踏搖歌和憶盈樓碧娘的《白衫郎》,是不是同一首?”
錢德利面色忽然變了,他含着那個栗子擡頭注視着道人,眼光裡有一種之前從未流露出過的幹練與犀利:“僅僅隻有……幾個細節上的出入。”
“你聽過塗家的踏搖歌?”
“不能說……”
“塗家祭拜的那個邪神是不是大赟?”
“不能說……”
“李帽在望水村殺死了兩個帶着天策腰牌的人,他們是誰?”“他們是天策府的探馬營,你在天策府絕對打聽不到他們的身份。”
“他們來西湖是為了虎贲營密函嗎?”
“不是!”
“那為了什麼?”
“不能說……”一連串猝不及防的問題下,錢德利竟然有些慌亂了,含在嘴裡的栗子忘了咽下去,銀膽也不再轉了,細小的汗珠從他的額頭滲了出來。
“那好,最後一個問題,我朝自先皇玄真大興皇帝慣例,凡常科進士及第必有名士舉薦,當初舉薦李無面的是誰?”“是……”錢德利咽了一口口水,這最後一個問題顯然也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是太常少卿張九齡。”
張九齡,一個開元年間的傳奇人物,很多年以後,人們提起他往往想到他的文學造詣:“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便是他流芳百世的名句。然而此外,他還有着羨煞旁人的顯赫家世,他的舅父,就是“紫衣伯”王雅量,他的丈人,則是宰相張說,他還有個侄女嫁入了關中宮家,生下的女兒,亦既他的侄孫女,便是如今人稱天下第一巨富的“富貴逼人”宮飛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