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如此,就隻能請楊先生随我們走一趟,我們掌門至今被困在君山上不能回來,楊先生既然能在洞庭上布下十裡霧牆,一定也能把霧撤去,就請楊先生勞動一下,去洞庭收了神通吧。”
周問鶴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也從對方語氣裡聽出了無理取鬧的意思,什麼布下十裡霧牆未必是真的。他正想着開口,一旁的宋師伯先說話了:
“九爺,說話要講證據啊。”他的聲音溫和儒雅,看得出是一個修養很好的君子。
另一個泥腿漢子極了,跳出來哇啦哇啦大叫,周問鶴勉強聽懂他說的是:“君山整個島早被霧牆包圍,進不去也出不來,隻有楊霜與貓三從裡面出來了,你說姓楊的跟霧牆沒關系,你問問在座的人信嗎?”
“真是個蠻子,”麸子李沉聲說,“說起話來又粗魯又紮耳,這裡也是你配開口的地方?”
那漢子頓時被激得滿臉通紅,這回他說出的徹徹底底是土話了,不但周問鶴聽不懂,看起來在座的人也沒幾個人能夠聽懂。
那個五短身材的人終于說話了:“李兄所言差矣,你師兄楊晚晴乃是前朝苗疆五毒左使楊煙之後,不是蠻子是什麼?”他說話的口音與另外兩個漢子大相徑庭,倒像是蜀中人士。
周問鶴被驚得目瞪口呆,他不知道自己該從什麼地方開始迷惑,是“楊煙”?是“前朝”,還是“之後”。
“狸山兄。”宋師伯李冷笑道,“我還沒問一下,為什麼尊駕也會在這裡?難道唐門中也有人被困在了洞庭湖上?”這時,周問鶴才領悟過來,這幾位師伯是故意搶在自己前面說話,他們也許是擔心自己記憶混亂,一不當心禍從口出。
“在下早就被唐奉公逐出師門,現如今已經正式拜入洞庭派了。”五短身材的“狸山兄”笑嘻嘻地說。
“原來,是做了三姓家奴。”麻子冷哼着說。他看來是存心要激怒這個狸山,但後者絲毫不以為意,反而朝幾個道士一抱拳:“諸位,晚晴兄就由我來帶走,他的安全,我用我的名聲來作保。”
這樣一個人能有什麼名聲?周問鶴明白,他毫無疑問是在作踐自己,心想着要反唇相譏的時候,一邊的張師伯又開口了:“晚晴受了重傷,正在調理身子,我們隻能回絕司空公子的好意了。”
“受重傷?調理?張大俠說什麼笑話,晚晴兄看起來健康得很呢。”狸山說罷,就要上來抓周問鶴的手腕。麸子李臉色一變,擋在周問鶴身前,雙方頓時劍拔弩張起來。
這時,那個坐着的孩子終于說話了:“怎麼?這就要動手?你們當我武當派是什麼地方?”他的聲音帶着一種濕冷,像是江南冬天連綿的陰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