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吧!”忍無可忍的馮凱安一巴掌把闫康的書打到地上,“你還想假裝一切正常?你看看外面!我們已經在索道上走了快一個小時了!我從車站拿到的官方印刷品裡标着一個根本不存在的景點!還有這永遠散不掉的霧……這一切你打算怎麼解釋?你覺得自欺欺人還管用嗎?”
闫康默默從地上撿起了書冊,好幾頁已經弄髒了,他不去看氣急敗壞的馮凱安,隻是慢條斯理拍着書上的灰塵:“你們怎麼不明白?我在幫你們保持理智,難道你想讓我們在懸空的車廂裡被自己活活吓瘋嗎?”
“你當我們是瞎子?”馮胖子恨恨地說,“事情就發生在眼前你叫我們怎麼保持理智?閉上眼睛不看?”
闫康不再回答,他執拗地重新把視線拉回書上。馮凱安看着他,冷笑一聲:“你一定知道什麼對不對?從一上纜車開始我就覺得你有東西瞞着我們。”
一旁的楊榆也說:“小闫,事情已經怪到這種程度了,這肯定不是逃避就能解決的了,你知道什麼,就都告訴我們吧,萬一情況再惡化,我們好有個心理準備。”
闫康又看了一眼葉芸芸,女孩蒼白的臉上也寫着明顯的期待,意識到自己已經沒法保持沉默後,他重重吐出了一口氣:“那句話我聽清楚了,是‘當心,掉下去!’”
三人都愣在了那裡,面面相觑,有好幾秒鐘,他們臉上一片茫然,最後是楊榆第一個反應了過來:“小闫,你之前說……九十年代,這裡的纜車曾經因為超載發生了嚴重的事故,是什麼事故?”
闫康靠在座位上,調整了一下呼吸:“那還是九十年代初,因為超載,纜車在運行了一半路程之後,開始不受控制地往下滑,當時山谷開始刮起強風,纜車在二百一十米的半空搖晃了十分鐘後,帶着整整一車人掉下了山谷。”
雖然闫康語氣很平靜,但是三個聽衆都感到背後一陣惡寒,之前的尖叫聲又一次回響在他們耳邊,這一次,尤為真實。過了快一分鐘,葉芸芸才戰戰兢兢地問:“遊客們,他們都死了?”
闫康搖搖頭,表情有些古怪:“我不知道。”
馮胖子聲音幹澀地插了一句:“有什麼不知道的,二百一十米高摔下來,肯定已經死了。”
“真不知道,因為……”闫康擡起頭注視着三個人,直到這一刻,這三人才發現,原來冷靜的“闫博士”,一樣會恐懼,“掉落的車廂……至今沒有找到。”
“你說什麼?!”這一聲驚叫是楊榆發出的,即使是他也沒有辦法假裝鎮定了。
“當時山上所有的人都看到它掉進了北山的山谷,可是,事後出動人員在山谷裡搜尋了一整年,連一片碎片都沒有找到。後來,失蹤者的家屬們每年都要在山谷裡擺設供品祭奠,有幾個家屬還要把一尊不知名的神像請到山谷中供奉,就為這個,跟當地人起了好幾次沖突。再後來,人們在南山架設了新的纜車,北山的線路就被廢棄了。如今,隻有那一根根架設纜索的塔柱沉默地矗立在山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