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冰狡黠一笑:“舊相識,很多年的舊相識。”
“大嬸,我們真的歇歇腳就走。”譚梨站在一旁軟言乞告,兩隻眼睛忽閃個不停。我相信世界上大多數人都沒法拒絕這個丫頭,她把乖巧的火候拿捏得如此恰到好處,多一分就是做作,少一分又嫌僵硬,在我看來,竟隐隐有一股大師風範。
“進來吧。”二枝惡狠狠地讓到一邊,“去第二進左手好了,那裡是先生住過的廂房。”庾冷泉道過謝,我們一行人才終于踏進樓内。魏鯉原本要跟在後面,卻苦于不能掙脫婦人之手,被後者連哄帶叱地拖去洗那雙泥足了。
老樓确實已經很老,卻并不破落。我告訴青衣人,這都是二枝長年修繕打掃的結果。“二枝是老太爺剛在此處落腳時就請來的傭人。傻子就是她拉扯大的,現在她還負責照顧着傻子飲食。”我望着那女人的背影講,“說實話,魏傻子被她照顧成什麼樣,你們也看得見,不過魏家長輩們都已經升天,也沒人會挑三揀四了。”
“現在是誰付她的工錢?”
“沒人付,不過老太爺還在時,給過她一個大樟木箱子,讓她答應照顧自己的傻孫兒。”我說到這裡,朝幾個人攤開手,“别問我箱子裡面是什麼,我也不知道。據當時看到的人說,箱子封得嚴嚴實實,不過看份量應該不輕。二枝她男人拿到箱子後,整個人都變得疑神疑鬼,親戚朋友的來往全斷了。”
“所以魏家長輩死絕後,二枝就真的管起那個傻子來了?”古隐蛟撇撇嘴,“我真沒看出來,她竟是個一諾千金之人。”
“本來她也不是的。”我冷哼一聲,“二枝剛來魏家時,又刁又懶,手腳還不幹淨。據說後來,老太爺跟她聊了一次。沒人知道那天晚上他們談的什麼,但二枝顯然很受觸動,她不但改掉了順手牽羊的毛病,整個人都勤快了不少,而且從此後,這女人就對魏家忠心耿耿,忠心得就像……就像換了個腦子。”
“你覺得這女人是被你們老太爺下咒了嗎?”矮個子揶揄道。
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在我看來,讓這麼一副蠢頭腦屈服,也許根本用不着禁咒。
“下面能不能告訴我,你們來這裡究竟是為了什麼?”我岔開話題問。
四人面面相觑一番,然後庾冰忽然換了一種慎重的語氣。
“其實告訴你也無所謂,畢竟,我們原本要在此地做的事,已然做不成了。”
青衣人頓了頓,似乎是在确定沒有隔牆之耳,接着他長歎一口氣說:“魏兄,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個人,叫做’雪魔’王遺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