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庾冰幾乎跳起來:“你說什麼?”
村長一臉懵懂,顯然未曾想到浩氣盟會有這種反應,他無辜地指了指畫卷:“上面畫的,就是前兩天來村子的’白衣先生’啊,除了沒有這滿面虬髯,其它地方簡直一模一樣。”
“’白衣先生’,你說’白衣先生’是……蕭沙?”孔星侯問,他的嘴角不自覺地連連抽搐,像是身上發作了一塊說不清位置的痛處。講實話,我從沒想過素來溫雅的秀才,會露出過這種滑稽表情,這讓我險些失笑出來。
丁結骨也被孔星侯弄得有些畏懼,老村長生怕惹怒江湖人,隻能小心翼翼地斟字酌句:“呃……老兒隻是說,他就是你們來之前,逗留在村裡的那位先生。”
“不,不,不可能!”古隐蛟皺起眉頭,斬釘截鐵道,“蕭沙從不穿白衣,他多少年來一直都是胡僧打扮!江湖上無人不知,偏好一身素白的隻有……”
“衣服!”庾冰出言打斷了矮漢,他緩緩把視線從畫上移開,聲音猶如夢呓,“……是可以換的……胡子,是可以修的。”
“可這,這是怎麼回事呢?”矮漢急得連連跺腳,他面色通紅,目光逐一掃過房内所有的人,“誰能告訴我呀!這到底,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意思就是說前兩天來的根本不是王遺風!”庾冷泉回以一聲怒吼,臉上交織着失落與窘迫:“我們都中了蕭沙的計了,當年安排胥肆來剪子村避難的是他,現在當着衆人面殺死胥肆的也是他,他……一直在演一場戲!”
“演戲?演給誰看?”
庾冰垂下頭,露出無力的慘笑:“演給……我們看……”
誰都沒有接話,古隐蛟張開嘴,但不知該說些什麼,顯然,他還是不明白。
隻有孔星侯像是明白了,他望着庾冰,面白如紙,一副大夢初醒的模樣。
“是的,他在我們到達之前就演好了全部’雪魔’複仇的戲碼,我們沒有見到他,卻被他哄着置身戲中,還真當’雪魔’已經報了仇。現在看來,既然他不是王遺風,那麼被殺的胥肆當然也就不是謀害文姑娘的兇手,真兇的線索依然留在魏家老樓裡……”
庾冰複而又擡起頭,他看着孔星侯,兩人都從對方眼中讀出了恐懼,還有萬事皆休的絕望:“但是……老樓被燒了,是……我們燒的!”
庾冷泉說得沒有錯,蕭沙不是神,他也有害怕的事情。而作一個為孤家寡人,’血眼龍王’最恐懼的,莫過于浩氣盟跟惡人谷,這兩個江湖上最大的組織聯手對付他。王遺風跟謝淵當然算不上是朋友,兩人之間還有着血海深仇。但是蕭沙知道,如果目标是他,王謝絕不是沒有聯手的可能。
所以蕭沙要确保,這種可能性徹底消失,如果可以,他需要有人站出來分擔’雪魔’對他的仇恨。計劃就是這樣開始的,他抛出了一個王遺風即使明知有詐也不能不接受的誘餌:殺死文小月的真兇,所有人都不會懷疑,’雪魔’為了這個,可以再血洗一次自貢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