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過後再有兩周便是北舟市一診,李馨漪的成績保持得還算不錯。
周競走時沒有來學校清理東西,但并不妨礙李馨漪将自己的一些雜物放在周競桌子上,有時也會在抽屜裡找一些周競留下的資料。
剛進高三時搬了教室,高三的教學樓在學校的角落裡,教學樓前立了棟綜合樓,擋住了整個校園的喧嚣。
教學樓後面是一塊空地,聽人說本來要開發的,不過開發商卷錢跑了,空地上有棵樹,就在學校圍牆的牆角下,樹枝快要伸進教室。
聽語文老師講那種樹叫“構樹”,結的果子像楊梅,不過是紅色的,并不能吃。
年前三天,高三終終于迎來了寒假,唐夜回了H市,季悠和李振雄也從B市回來團年。
年夜飯上,一家人其樂融融,李振雄說B市那邊的項目跟了兩年如今終于結束了,以後就都在北舟了。
大年三十,阖家團圓的日子,年夜飯後,爸媽和季斯林在看春晚,李馨漪站在窗前。
不遠處的江邊,煙火從未斷絕,那一年,還沒有禁煙這種說法。
“一一快過來,媽媽給你發壓歲錢了。”季悠坐在沙潑上叫李馨漪過來。
李馨漪過去沙發上,在季悠身旁坐下,伸出雙手:“媽媽新年快樂!”
“唉新年快樂寶貝。”季悠臉上帶着笑,遞給李馨漪一個紅包。
“爸爸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女兒,祝兒明年高考金榜題。”
又是一個紅包,李馨漪将眼睛轉向季斯林,季斯林遞出自己的紅包。
“你怎麼給這麼少?爸媽都給那麼多!”李馨漪嫌棄的表情看着季斯林遞來的紅包。
“有就不錯了!你哥我的錢不留着娶老婆用啊?”
兄妹倆你一句我一句逗得兩個大人哈哈大笑。
“爸媽我沒有嗎?你們可不能偏心啊。”季斯林将雙手伸到父母面前。
兩人一人掏出一個遞給季斯林:“有有有!都有的。”看了眼時間,晚上十一點過。
“你們倆小孩玩吧,時間不早了,我和你爸就先去休息了。”
“好,晚安,爸爸媽媽!”
“晚安。”
看着兩個人的身影消失在樓梯轉角,李馨漪的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憂傷。
“過分了啊李馨漪,爸媽一走你就變臉,多一秒都裝不下去。”季斯林語氣也不再吊兒郎當。
“哥,當年唐夜走時你也是這樣的表情你知道嗎?”
自打周競離開後,李馨漪就像失了魂一樣,總感覺少了些什麼。
“走哥哥帶你去江邊放煙花行了吧?”
二人驅車到北舟大橋下,寒冬江風吹在臉上刺拉拉的疼,此刻李馨漪慶幸自己出門前塗了面霜,帶口罩,帽子,圍巾全副武裝。
縱使江風呼嘯,長江邊此刻人也不少,耳邊是斷斷緩緩煙花綻放的聲音,美麗轉瞬即逝,青春也是。
兄妹倆站在江邊拿着電話,幸運的是季斯林,電話被人接通:“唐唐,新年快樂,明年高考金榜題!”
“新年快樂,季斯林,幫我和一一說新年快樂。”
“她在旁邊,你自己和她講。”季斯林說着将電話放在李馨漪耳邊,”一一,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啊唐唐。”
季斯林收回手機,又和唐夜寒暄了幾句。
不幸的是李馨漪,電話線傳來的永遠隻有:“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撥通,請稍候再撥……”
李馨漪對着冰冷的聲音開口道:“周競,新年快樂,你聽得到嗎?”
“我們去喝酒吧,好久沒去過Rose了”
“好。”
大年三十,Rose依舊人山人海,一扇門隔開兩個世界,門外觀景燈一閃閃,偶有車輛駛過,門内燈光閃耀、亦七彩斑斓,亦喧嚣不絕于耳。
“吧台還是包間?”季斯林開口道,“或者去趙禹之他們卡座,秦蕭白他們都在。”
太久沒來過如此喧嚣之地,李馨漪有些不适應,“去二樓的吧台吧,一樓太吵了。”
Rose一共十層,一樓的舞池和卡座,二樓的吧台和包間,三、四樓是包間,四樓以上便是酒店。
倆人上二樓,吧台人很少,基本都在一樓和包間,不同于一樓節奏感很強的dj,吧台的音響放着抒情的民謠。
“喝什麼?”
“喝特調,看看你這兒調酒師的能力。”
季斯林聽自己妹妹說想喝特調,挑了挑眉,叫來了在吧台另一端的女人。
“Casey 給她調一杯特調。”
叫Casey的女人穿了件V領的西裝襯衫,臉上畫着精緻的妝容。
李馨漪開口道:“季斯林,你這的調酒一點都不像調酒師,像白領。”
Casey聽了這話,也不生氣,臉上笑容未斷:
“小妹妹,可不能以貌取人哦~想喝什麼?姐姐給你調。”
“冬天和離别。”
“小妹妹的信息詞有些傷感呀,和男朋友分手了嗎?”Casey一臉八卦,手上的動作已經開始。
“不似分手勝似分手。”季斯林替李馨漪回答,“Casey你還是這麼八卦。”
Casey搖着手裡的酒,開口道:“老闆你知道我為什麼做調酒師嗎?因為可以聽很多人的故事啊。”
“那能坐在這講故事給你聽的人一定都很傷心吧?”李馨漪一整個晚上都很安靜,除了在爸媽面前那會,“畢竟幸福的人是不會來吧台喝酒的。”
“對啊,所以你願意分享你的故事嗎?”
“算了吧,我沒什麼故事可以講給你聽。”
Casey笑了笑沒說話,将調好的酒推到李馨漪面前,“嘗嘗吧,看看姐妹像不像調酒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