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的事過後,正如李馨漪說的那樣,倆人沒在見過面。
就像那晚在江邊說的話那樣。
在時間的渡口上,我們都是過客。不能改變,那就試着離開。
不知道要怎樣面對那個不告而别消失五年的周競。
更不知道怎麼面對那個為了自己毫不猶豫的從爛尾樓跳下去的周競。
李馨漪選擇了逃避。
周二李馨漪交接好手裡的工作就去眉城了。
生病那年去外婆家待了兩個月,每天都要早起。
如今再去,外婆也知道李馨漪工作休息不好,也不再叫李馨漪早起。
早上睡醒打開窗,就是院子裡的一棵黃桷蘭樹,彼時正值黃桷蘭開花的季節。
李馨漪很喜歡黃桷蘭的花香,淡淡的,沁人心脾,順手拍照發了個朋友圈。
配文
「外婆說這是四川特有的花,想起了高三窗外那個構樹」定位眉城。
周競鮮少刷朋友圈,隻是近來都沒有李馨漪的消息,便想着看一看李馨漪的動态,沒想着還真有收獲,當天下午就趕去眉城。
外婆如今72歲,仍每月月中去普渡寺靜修,本打算和外婆一起去普渡寺。
那年離開後便沒再回來過,卻收到周競的消息。
「我在眉城高鐵站」
「找不到路了」
「你可以來接我嗎?一一」
本想拒絕,可冥冥中卻像有股力量讓李馨漪答應去接他。
「你在哪?發個定位」
手機那頭看到消息的人立馬發了地址過來。
外婆年齡大了以後家裡的小電驢就沒人騎了,早都壞了,李馨漪隻好去石昕晨家借車。
正值暑假,石昕晨在家裡玩手機,聽見樓下有人喊出頭來。
“一一姐,你什麼時候回來的?”看見是李馨潛石昕晨有些激動。
“昨天下午回來的,你家車下午用嗎?借給我用一下。”
“不用,你等一下,我給你拿鑰匙下來。”說罷石昕晨便收回腦袋。
沒一會就下樓來了:“喏,給你一一姐。”
李馨漪接過車鑰匙道謝後便騎車去接周競。
高鐵站外,周競還穿着西裝,一看就知道是看了自己朋友圈後趕過來的。
李馨漪雙腳撐在地上,“怎麼來的,不會從北舟坐高鐵來的吧?”
眉城沒有機場,北舟到眉城直達隻有高鐵。
“沒有,飛到成都轉高鐵。”
李馨漪沒再問下去,開口道:“愣着幹嘛,上車啊,這麼熱的天紫外線這麼大。”
周競坐上車開口道:“我還以為你不會來接我。”
李馨漪冷笑了一聲沒說話,騎車往家走,突然想起來什麼又問道:“你去哪?”
“不知道。”
“不知道就先在手機上訂酒店。”
回到家李馨漪将車騎到石昕晨家歸還好,又想到那年在普渡寺許的願望。
“周競,我現在要去普渡寺,你去不去。”
周竟甚至都沒聽清李馨漪說去哪就說要去。
倆人打車到普渡寺,不同于上次,這次李馨漪直奔正殿。
賣許願牌的已不是那位小僧人了,李馨漪有些遺憾,正準備去拜佛還願,那小僧人卻從正殿後門進來了,對李馨漪行禮後開口道:
“施主,貧僧等候多時了。”
李馨漪有些驚訝:“你怎麼知道我今天會來?”
“在早以前就說過了,你我頗為有緣,想必這位施主就是當初您許下的願望了,去還願吧施主。”
說着指向佛像面前的蒲墊,李馨漪照着小僧人的話去拜佛還願。
周競也要跟着去拜,卻被僧人攔下。
等李馨漪拜完,小僧人從挂滿許願牌的地方找到了李馨漪曾經挂的願牌,遞給李馨漪。
“你我二人緣份已盡,這塊牌施主便拿回去吧。”
2017年挂下的許願牌如今已褪去些顔色,“周競”二字卻依然鮮明。
周競自然看清了牌上内容,李馨漪将許願牌放進包裡和僧人道别後就離開了。
周競跟在李馨漪身後,開口道:“一一,謝謝你。”
謝謝你出現在我如同死水般的生活裡,謝謝你對我毫不收斂的愛,謝謝你讓我做你的願望,太多太多。
李馨漪沒有回答,借着記憶走到那處偏門,那扇門關着,李馨漪敲門,沒有人開門,隻有熟悉的聲音傳來:
“既然回來了,就快回家吧,你父母該想你了。”
李馨漪知道主持話中的意思,可周競卻聽不懂。
“那還請問我要怎麼回去呢?”
“看天意吧,快回去吧。”主持又說了一遍。
李馨漪不再問,轉身離開偏門下山。
山下有家賣狼牙土豆的店,李馨漪突然就想吃:“周競,我想吃土豆,你去給我員一份好不好。”
自打進普渡寺開始李馨漪就沒主動和周競說過一句話,周競立馬答應。
“那你在這兒等我,我馬上就回來”
“好。”李馨漪點了點頭,在路邊的長椅上坐了下來。
李馨精本在低頭玩着手機,擡頭卻看見路對面有一對夫妻像極了自己的父母在原世界的父母。
李馨漪立刻站起身,朝兩人走去。
“砰”
是□□和車身碰撞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