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倫勞德牽起芙麗娅的手走進舞池。
他紳士地扶過芙麗娅的後腰,另一隻手同她交握,垂眸沖她翹唇一笑。
“你穿粉色真好看。”
芙麗娅随着悠揚樂曲的引領,輕輕貼近克倫勞德的步伐,她的身姿如同一隻高貴的天鵝,脊線優美地舒展開、優雅地滑行在舞池中央。
聽見愛人赤忱的誇獎,少女微一低頭,在青年的視線下露出睫毛上翹的弧度、和因害羞而略鼓的笑頰。
似乎有點走神的緣故,她腳下的舞步亂了節奏,小高跟慌亂之間踩中了舞伴的皮靴。
然後她就聽見頭頂傳來男人輕嘶的吃痛聲音,連忙擡起臉,用一雙水潤的眸愧疚又擔憂地看着他:“抱歉殿下!您還好嗎?”
克倫勞德嘴角肌肉繃緊,強撐住面上紳士的笑容,帶動她的腳步回到了旋律的正軌,聲音輕松:“沒事,這點小痛算什麼?”
然後他就又吃了芙麗娅一腳。
“天呐!殿下我太罪過了……”少女驚呼一聲,聲音委屈地他耳邊撒嬌:“都怪我,在您身邊我總是分心,我實在是太緊張了。”
脾氣剛上來的克倫勞德當即壓下心頭的怒火,隻是用大度的口吻說:“我親愛的未婚妻,在跳舞這方面頻頻走神可不是一件好事。”
芙麗娅眼神無辜地望着他,心裡卻冷冷發笑。
痛嗎克倫勞德,看你能忍到什麼時候。
圓舞曲漸入尾聲,禮儀節制的貴族們紛紛聚攏起來,即将為最後的舞蹈部分收尾。克倫勞德牽起芙麗娅一隻手,兩人之間撤開些距離,在一瞬間他的餘光掃到窗外掠過的人影,指尖一松,就在他分神之際、少女旋轉的裙角掠過腳邊,而後徹底不見。
舞畢,貴族們紛紛向自己的舞伴行完結束禮,而後四散開來。
克倫勞德在發現芙麗娅從自己身邊消失之後,皺緊眉心在如潮的人群中掃了一圈,隻看舞廊拐角那一片折旋的粉色裙擺,又急又快、幾乎是殘影般在他眼前掠過,而後被人隔斷視線——
他又看了眼窗口,空蕩蕩地隻餘無盡夜色。
…
芙麗娅的手腕被人緊緊攥着往前帶,腳下高跟踩得踉跄,她實在沒能理解眼下的情況——
上一秒自己還在和克倫勞德跳舞,下一秒她隻不過是個轉圈的功夫、就被人猛地從舞池裡拽離,她猝不及防撞到那人胸口,鼻尖被硌得生疼,她茫然擡頭,就對上亞瑟蘭那張侵略性極強的臉。
穿廊風冷飕飕地刮過她裸露在外的皮膚,凍得芙麗娅倒抽一口涼氣:“亞瑟蘭!你放開我!”
她還沒踩夠那渣男的呢,這條瘋狗竄出來發什麼狗瘋!
亞瑟蘭一言不發地拉着她,步履匆匆地穿過人群,向着一個較為隐蔽的角落前進。
手腕處傳來的痛楚昭示着他内心不平的怒火。
直至他們抵達一間靜谧的樂器儲藏室,這裡遠離喧嚣,他才松開了緊握的手。
芙麗娅粗喘着氣,腳踝隐隐作痛。
她對他的行為感到不可思議,瞪着眼想要發脾氣:“你這是在做什——”
唇上襲來的痛感将她咒罵的話堵了回去。
身後是冰冷堅硬的鋼琴,她的後腦勺被大掌緊扣、身體在壓倒性的力量下被迫往後仰倒。
混亂間她坐到琴鍵,發出一串尖銳刺耳的音符。
他的吻粗暴、毫無章法。
隻是一味地用犬齒啃她的唇肉,像野狗一樣瘋舔。
芙麗娅死死咬着牙齒,極力抗拒着他舌頭的試圖侵入,随後她的下巴便會遭到他的巧妙控制,迫使她齒間防線逐漸瓦解,無師自通地追逐、糾纏。
安靜的室内,不斷地傳來暧昧的水響。
理智被攪亂,芙麗娅驚恐地推搡着他的胸口,他的膝蓋用力頂進她的雙腿之間,用身體牢牢地将她釘锢在這架鋼琴上。
噔、噔……
身下斷斷續續地響起噪耳的琴音。
被無止盡地掠奪着呼吸,她的眼眶裡開始漫出水汽,迷亂的绯色沖上臉頰,喉中嗚嗚咽咽地擠出破碎的聲調。
亞瑟蘭察覺到她幾乎窒息,便會惡劣地給她騰出換氣的機會,看見那張萎靡的小臉重新打起神采,就會重新撲咬上去。
青年高挺的鼻梁頂蹭着她的鼻尖,那張平時藏在碎發下的漂亮面容此刻強勢而清晰地擠在她眼前,他不會閉眼,隻會用那雙侵略的瞳眸死死地鎖定着她,仿佛要将她的靈魂也一同囚住。
迷亂而晃動的火光一點點映入芙麗娅的瞳眸深處,她開始驚慌地拍打亞瑟蘭的肩膀。
有人來了!
“沒…鎖門!”
他全當沒聽見,執着地掰正芙麗娅的腦袋,隻能容忍将她的眼神套牢在自己身上。
身體忽然往上一浮,芙麗娅差點吓出聲來,察覺到他是在将自己的身體托離,而後合上琴蓋時,她才松了口氣。
可是門還是沒有鎖,如果現在有人走過來打開門,絕對會不可避免地撞見室内所發生的一切。
芙麗娅快急哭了,拍打他的雙手都開始發麻。
她無法想象和騎士接吻的場面被人撞破後,自己會是怎樣的下場……
現在的身份如此敏感,不久後就會是帝國的王妃、将來也會是唯一的皇後。
被發現和近身騎士的私通厮混,依皇帝父子那暴戾的脾性,無疑會瞬間讓她從高位跌落,甚至死罪難逃……
會死的。
疼痛成了她此時唯一的真實感。
眼淚開始撲簌簌地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