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書甜那邊倒是沒怎麼樣,但是慧智這邊,快要不行了。
若不是鬼離支撐着,怕是早就死了。
他抹了一把嘴角的鮮血,看着手下毫不留情的唐豆豆,難得爆了句粗口。
“所以呢,你現在是要殺了我?”
唐豆豆微微歪頭,“原本是不想的,可你攔着不讓我走,若是如此,倒不如殺了你。”
“你是真的半點不記得了嗎?”
慧智皺眉,他不相信魔族竟會有這種秘法,将一個人的記憶抹去,看着完全不像是另外一個人。
他也就算了。
“你難道不記得白施主了嗎?”
“誰?”
唐豆豆疑惑,白施主,她該認識嗎?
“哎呀,就是你方才見過的,那個少女,頭上插了個毛筆的那個!”
唐豆豆的動作一頓,那個人,确實讓她有股熟悉的感覺,可是無論怎麼想,都想不起來。
這些人一副與她無比熟悉的模樣,可為什麼她會都記不得。
每每一回想,頭就會劇痛無比,像是靈魂被生生撕裂撕扯。
捂住頭,唐豆豆後退了幾步,她咬着唇,否認:“我不是認識她,你對我用了什麼,為什麼我的頭那麼痛!”
“?”
哎,不是你,我,嗯?
“你怎麼誣陷人呢?!”
鬼離嚎叫出聲,他們又不是陰險狡詐的魔族,怎麼會做這種事情!
“算了。”
唐豆豆深吸氣,耳朵微微一動,感覺到了血公在叫她。
擡手不願再磨叽,乾坤眼發動,準備就此了結這一人一豬。
不論用了什麼招式,隻要人死了應該就沒用了吧?
“住手!”
白書甜尋着慧智的蹤迹剛到了這裡,就看到了唐豆豆要動手。
那冷着臉毫無人情的模樣,哪兒有幾分之前膽小怕人的模樣。
披散的發柔順,之前因為她每次都會幫她炸麻花辮,時間久了,頭發散開就會有些許的自然卷。
她冷冷的看向白書甜,眸光中掠過一絲了然。
“你就是,她們說的白書甜?”
“豆豆?”
“是。是我,但我并不認識你,可你看起來,好像很傷心?”
唐豆豆湊近,如今她的實力比在場所有人都高,無數人血液堆積起來的,可不僅僅隻是恢複傷勢那麼簡單。
她目光有一瞬的恍惚,擡手輕輕的擦過白書甜的臉頰。
那裡,是一抹她自己都未曾發現的傷口。
“我不知道為什麼,并不想傷害你。”
唐豆豆喃喃道,随即輕歎了口氣。
“算了,今日就放過你們好了,看在你的面子上。但要是後續在遇到了,說些莫名其妙的話,我會親自動手殺了你們。”
說完,唐豆豆也不耽誤轉身就要走。
“等等!”
白書甜知道自己攔不住,從懷中掏出緞帶,在唐豆豆不滿的目光中,将她的發絲快速編好,就跟之前一樣。
一點點的将發絲打理好。
她面上笑的苦澀。
“既然你要走,我也不攔着你,隻是一件事,注意安全照顧好自己,若是……若是記起來了,或者想找我了,就來問道宗。”
“這裡永遠是你的家,就算你不記得也沒關系。”
孩子大了總要離開家,隻要人沒事,她想去哪裡都可以。
有乾坤眼存在,那個魔族也會保護好她。
隻是不知道那些魔族到底要乾坤眼做什麼,是為了什麼陰謀?
“豆豆,如果可以,我隻希望你答應我。不要輕易聽信他的話,不要濫殺無辜,一切用你自己的感覺去判斷是否對錯。”
“你的安危,是第一位的。”
說完,白書甜松手離開,看着那好好地綁着的頭發,心中的一塊大石暫且放下。
她就算不記得了,也依舊不忍心對她出手。
這樣就足夠了。
“不是?!”
鬼離難以置信,這就讓走了,那他們這一路的辛苦算什麼。
慧智倒是懂了,輕聲道了句阿彌陀佛盤腿而坐盡快恢複體力。
妄也走了過去給慧智遞了丹藥,查看人的傷勢。
好在隻是看着嚴重,但并未傷及根基。
“你……”
唐豆豆難以置信,她低頭看着自己的辮子。
頭疼的感覺又湧上來了,但這一次她沒敢再多說,扭頭迅速離開,那背影,像極了落荒而逃。
許久,許久。
耳邊才傳來一道傳音。
“我知道了……”
白書甜輕笑了聲,轉身看向其餘三人。
“走吧,我們回乾州看看。”
——
天邊朝陽灑下,不知不覺一日一夜便過去了,白書甜一行人到達乾州後,正巧遇到了往外趕的槐冉。
“書甜!”
“?槐冉,你們怎麼在這裡?”
白書甜愣了一瞬,倒是沒想到竟然這麼的巧。
槐冉點點頭算是招呼,随即有更着急的事情,面色凝重:“上官長老的狀态不太好,你快點去看看吧。”
就在不久前,原本情況還算穩定的上官不行突然開始嘔血,喂了丹藥但是怎麼都不見傷勢愈合,反而面上還多了一絲頹敗之氣。
眼看着面色越來越差,又等不來人回來,槐冉原本打算出門找人的,但好在剛巧遇到了。
急急忙忙回到上官不行所在的客棧,人确實如槐冉所說,隻是不嘔血了,但面色灰白,看着仿佛随時……
“長老。”
上官不行此刻進氣少出氣多,他恍惚的看向白書甜,視線往後去瞅。
白書甜知道他在看什麼,咬了咬唇,還是決定将事實說出。
“她,沒回來。但是您放心,即便她什麼都不記得了,但依舊是曾經的那個豆豆。”
“是嗎?”
上官不行倒也不覺得奇怪,隻是心中多少還是有幾分期待。
但,人沒事就好。
他此行,怕是真的堅持不住了,原本還想着,若是有機會能在看一眼他唯一的徒弟,但現在看來,沒機會了。
“白書甜,你過來。”
他伸手召了召,看着人走到了自己的面前,終究是輕歎了口氣。
“我此行,怕是真的回不去了,原本是想要你幫我傳話的,但是現在想來太危險。如今宗門内危險重重,除了你的師父,我不相信任何人……”
上官不行内心悲涼,也不知到底是什麼時候原本和諧的門派内,漸漸變得有些許的陌生。
“你回去後,将這個交給掌門,就說我,我回不去了,至于剩下的莫要多言……”
細細碎碎的叮囑,世人都說上官長老性格冷淡,幾乎從不在乎宗門事宜,日日待在自己的峰頂,天天練劍。
可世人卻不知,幾曾何時,他也曾随着師兄們打鬧,而後下山曆練,仗劍行善,也是一位風光的少年。
但自從師尊離開之後,他就有了責任,日夜守在宗門,成為宗門的一把劍。
唯有此時此刻,在唐豆豆出事後,他終究沒有忍住自己的脾氣,決心出行尋找。
但現在,人沒有找回來,而他,也快不行了。
如今的他,唯一擔心的,是豆豆若是想起來了,知道了是她自己殺了他,會不會難過。
“宗門的事情,就不要去摻和了……你們管不了,早日,早日離開,跟你師父也叮囑一番,離得遠遠的。”
隻要不回去,師兄就不會趕盡殺絕。
緩緩地,上官不行沒了聲息。
遙遠的宗門内,無數魂燈照亮了整個大廳,一層又一層,唯有放在正中心的幾盞,忽的,滅了。
閉着眼的白術慕的睜開了眼,看向那滅了的魂燈,面上的表情頓時冷凝。
“師弟……”
最終,還是沒有逃過嗎。
為什麼,他明明說了要留他一命!
“師伯!”
人終究是沒了,金丹毀掉,便是無力回天。
之前在鬼界,也不過是因為有陣法所在,還有天書。
對了,天書。
白書甜咬咬唇,掏出山海筆,不論如何,她都要試試看。
天書第二卷,辟地,雖是改變天地運勢,可同樣的,可逆轉時間。
當然,這是有鬼界那次的經驗的,具體如何操作,她還得試試。
白書甜一說,槐冉幾人到是覺得驚訝。
畢竟活死人,這可是就連神仙都做不到的事情吧。
但妄皺緊了眉頭,伸手拉住了白書甜,輕輕晃了晃她的袖子。
“你師父說過的,不能再用的。”
“我知道。”白書甜自然也不想用,畢竟誰不想多活一段時間,更何況還有其他莫名的影響,但是這不也是到了沒辦法的時候嘛。
如果她不用,上官長老就真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