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願意。”林靜望點點頭，挑眉道。

“行，去你房間，還是我房間。”餘墨舟莫名硬氣。

林靜望食指配合拇指彈了一下餘墨舟額頭，“這裡都是我家裡，你說去哪裡？”眼底含笑。

就喜歡看餘墨舟氣急敗壞的樣子。

餘墨舟立馬拿手捂着，以免再次受傷。

“好，我跟你走。”

餘墨舟跟着林靜望來到了他自己現在住的客房，地理優勢占了。

他自己潇灑的坐在這房間唯一一個的單人沙發上，翹起二郎腿，一臉耀武揚威的看着林靜望，眼底充滿戲谑，想看林靜望怎麼辦。

隻見林靜望不慌不忙的拿了個墊子，放在地上，坐在餘墨舟身旁一點距離，大概一個展臂不到。

這談笑間就和以前一樣的，林靜望笑着看餘墨舟慌張失措模樣，然後又裝作是自己赢了的姿态來找林靜望，準備扳回一局，最後輸了被林靜望擺正臉，看自己臉紅眼神亂飄的模樣，還不動聲色的笑着看着餘墨舟。

——

餘墨舟很守信用的沒有去伸手翻看林靜望放在桌上的畫紙。

隻是好奇心作祟，眼神一直往上瞟。

“别看了，你遲早會看到的，現在先完成我們的約定。”林靜望伸手在餘墨舟面前揮揮手，試圖打斷餘墨舟的視線。

餘墨舟收回視線，明顯失落，“好吧。”反應過來有點不對，是什麼約定，十八歲的，還是剛剛的約定？

“你現在是怎樣想我的？”餘墨舟正經無比開口，注視着林靜望的眼睛。

林靜望好似抓住了什麼東西，勾唇道：“沒怎麼想，你是你，為什麼要在意我是怎樣想你的。”

這個問題已經是第二次了，這一次和上一次截然不同，明顯是發生了質的變化。

餘墨舟聽到這句話不知道怎麼回答，停頓一秒，氣哄哄地盯着林靜望的眼睛，“是我問你，不是你反問我。”

林靜望側過頭笑笑，一手握拳，有點像掩耳盜鈴放在嘴前，“好好好，你問我答。”

“不許笑，嚴肅點。”餘墨舟有點看不慣他笑，還是他側過頭自己都能看見的那種，有點不舒服，是那是臉上着火的感覺，還有點心慌。

林靜望迅速變臉，冷着臉面對餘墨舟，做出一副會認真回答問題模樣。

燈光一直亮着，餘墨舟問了林靜望一些無關緊要卻有待确認的東西。

組織語言時餘墨舟還會抓抓頭發，和在想做數學題一樣。而林靜望像答題機似的秒回複，怕餘墨舟不懂意思，還會給出詳細的說法。

餘墨舟玩弄着手腕戴着的兩條手鍊，旋轉上面的珠子。玩累了就撐着腦袋，胳膊肘靠在沙發扶手上，露出白皙的脖頸，幾縷發絲在上面貼着，盤旋，像條小蛇。

而林靜望看似是服侍餘墨舟的人一樣，仰頭望着餘墨舟，眼底卻是一片說不清的暧昧意味。

餘墨舟快速說出問題，“為什麼不給我表白？”心髒狂跳，他一直都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

林靜望嘴唇一張一合，給出八個字，“沒有機會，怕你拒絕。”他沒有再看餘墨舟，但是又想再擡眼看一眼，他有點不好的感覺，就是餘墨舟起身往外走。

他雙手拇指相互摩擦，其他手指相互交叉，心髒不斷加快，霎時明顯感覺到不對，一擡頭就看見餘墨舟起身，越過自己向門外走。

林靜望呆愣一秒，還是起身跟上他，餘墨舟來到那個房間，看見沒上鎖，心想省事 一打開門，映入眼簾的照片，手稿等等，和記憶中的場景是一樣的，不同的是，有些這幾年放進去的東西。

路上他一直在思考，餘墨舟現在是以什麼立場來和自己聊天的，到後面覺得無所謂了，現在最重要的是以前的事都已經說開了，要考慮現在以後怎麼辦了。

餘墨舟回頭瞥了一眼林靜望，他像一個大型挂件一樣在餘墨舟身後。

他輕手輕腳的随便拿下一張照片，翻個面，後面寫着：十五日夜，他說要我和他表白，我沒有說出來。林靜望永遠愛餘墨舟，我愛你。——W。

餘墨舟面無表情的翻看着每一張照片，手稿，無一不是一句發生的事，後面都接着一句〔林靜望永遠愛餘墨舟，我愛你。〕

這一動作，給林靜望的感覺就像是餘墨舟在找證據，一個個擺在自己面前，證實自己的思想結果。

後面的日期，沒有一張是沒有寫下這句話的，日期最近的是那天簽售會，證實了餘墨舟的想法。

他真的一個人說了很久，就算沒有得到自己的回應，一個人說了十年。

在餘墨舟印象中的“偶遇”都是林靜望設計的，你走我走過的路，留下我所留下的痕迹，最後留下一行字〔我永遠愛你——W。〕

那個房間如同林靜望故意給餘墨舟的證據，隻要他一打開門，證據就會一一擺在他的眼前，不需要他再次整理，因為林靜望已經整理好了。

“林靜望，回神了。”餘墨舟現在心裡酸酸的，仰頭伸手拍拍林靜望的臉，輕聲道。

餘墨舟見林靜望回過神，問道：“剛剛在想什麼？”

“你是不是又要離開我。”林靜望低着頭看着餘墨舟剛剛拍自己後垂下的手，正在回味當時的感覺。

餘墨舟隻是搖搖頭，沒有說話，也沒有下一步動作。

林靜望深吸一口氣，希望可以平複一下自己狂跳出胸膛的心髒。

最後他擡起手，有點顫抖的指尖，緩緩靠近餘墨舟的臉，溫熱的觸感傳入指腹，手心，一直蔓延到胸膛。

餘墨舟擡頭眨眼，用視線描摹林靜望的臉，表情，眼神等等，任憑林靜望觸碰自己。

他看得出來，林靜望現在也許有點委屈。

“現在，我可以追你嗎？”林靜望找不到合适的語言，用了關系最開始的開場白。

“我也愛你，林靜望。”餘墨舟伸手握住林靜望貼着自己臉的手道，閉眼用腦袋在他手心蹭蹭，頭發撓在他的手心。

林靜望聽到這句話，最終還是忍不住在餘墨舟面前流下眼淚，心底的酸楚一股子噴湧而出，也控制不住自己現在的表情。

他站在那裡，眼淚糊了雙眼，有點看不清面前的餘墨舟的臉，他用力閉眼想讓淚流完，接着就能看清餘墨舟。

餘墨舟松開握住的手，雙手掌腹一遍遍擦去林靜望臉頰不停掉下的淚珠，“要我抱你一下嗎？”适當開口。淚水滑入手鍊珠子上，被光一照，更加清晰地印照出這個房間，還有面前的人。

“要。”林靜望帶着濃烈哭腔，還是回答餘墨舟。

餘墨舟上前一步，把林靜望抱入懷裡，從外看來更像是，餘墨舟小小的一個，縮在林靜望懷裡。

他探出一個腦袋，露出雙眼，下巴埋在林靜望的頸窩，頭發掃在皮膚上，林靜望抱得更緊了。

林靜望像是要把餘墨舟揉進自己的身體裡面，埋在他的頸窩，他們胸膛相貼，心髒共振着，好似要跳出困住它的枷鎖。

原來每次見到擁抱林靜望都會一撲空。

衣服被暈染出淚水的痕迹，他卻不忍把餘墨舟的衣服弄濕，用自己的袖子擋着。

“那我們現在什麼關系？”餘墨舟含糊開口，胸腔震動。

林靜望開口，熱氣都噴灑在餘墨舟的頸側，“答應我，追求你。”餘墨舟縮縮脖子。

他認為餘墨舟現在沒有全想起來，隻是一些重要片段，直接表白有點占他便宜，這樣的說法在林靜望這裡很合理，現在他也有點信心能追到那個自己心中的缪斯。

餘墨舟回答：“好，我答應你。”

你守護了我十年之久，我怎麼舍得讓你再追我一次，從一開始我們就是兩情相悅，一開始就是一見鐘情的劇本。

既然要這個追求的過程，那麼就需要餘墨舟知道，全部的事，為他做過的所有。

分開時，林靜望伸出手，撩起餘墨舟一縷耳邊的頭發，靠近吻了上去，就幾秒鐘的時間，林靜望閉眼落下一滴淚在他頭發上，最後消失不見。

這一小動作，其實餘墨舟都感受得到，他是寫小說的，怎麼會不知道這些時候有什麼小動作嗎，在林靜望轉過身後，他側頭伸手摸摸林靜望吻過的地方，一點濕潤在指腹綿延。

餘墨舟好似知道了林靜望的表情變得那麼快的原因，是他想太多了，擔心的也太多，當觸碰到他的心事後他又會是另外一副表情，像個孩子，所有心事都挂臉上。

林靜望什麼都沒有說，又什麼都說了，他偏偏背着餘墨舟，自己悄悄的說着。

人都是感情生物，隻是有些人沒有表現出來，可能是對這件事不在意，總有一些事情能讓他們的感情暴露無遺。

餘墨舟拿起桌子上的畫紙，上面是紅着臉低頭的自己，落款日期是今天，紙張的背後寫着：我于春日誕生，在夏夜腐敗，被秋末囚困，借冬雪重鑄撫慰。——W。

但林靜望是在冬日生的，餘墨舟是春天。

被囚困的是那顆四合院裡的安林樹，在夏夜腐敗的是他們的一切。

“我去給你拿套衣服吧。”林靜望回眸見餘墨舟身穿浴袍，兩條腿在外面露着，夜裡又有點涼。

餘墨舟點點頭，放下畫紙，“哦，好，我在這裡等你。”

看着林靜望拿起畫紙先去了那個房間，收回視線，雙手枕在腦後，在單人沙發上翹起二郎腿，時不時看看自己手腕上的手鍊，想起那幾句詩，幾分鐘後林靜望拿着他自己進到房間裡，把手裡的衣服遞給餘墨舟。

雖然林靜望進來時，餘墨舟身上該遮住的遮住了，但是就感覺沒遮多少，浴袍被餘墨舟的動作滑落在一邊，反倒是他本人不甚在意，露到大腿了也沒想着拉一下，胸口也是一樣，隻是感覺這樣很舒服，裹着有點熱，林靜望側過頭，視線盡量不去看餘墨舟。

而餘墨舟坐起來接過衣服，看到了林靜望耳垂顔色變紅了。

“你不走，是準備在這裡看我換衣服嗎？”餘墨舟移動腦袋，到林靜望面前，近距離眨眨眼看着林靜望。

衣服随着餘墨舟的動作，變幻着褶皺，林靜望看見餘墨舟一小塊白淨的胸膛，還帶着頭發上滴落的水滴，緩緩往下滑，直到消失不見。

林靜望喉結滾動，“沒有，你早點睡，晚安。”說完就離開餘墨舟待的這個房間，出去了順便把門帶上了。

知道他是去那個房間弄今天畫的畫了，可能還寫了點什麼，餘墨舟想，可能是些什麼表達自己高興的話吧，要是情話的話林靜望可能會來自己說，這樣也驚喜足夠。

餘墨舟勾唇目送林靜望落荒而逃的背影，起身換下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