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夜

夜色愈發深沉，風雨拍打着破敗的窗戶，空氣中彌漫着潮濕與腐朽的味道。

應漾靠在牆邊，指尖不自覺地攥緊衣角，腦海中仍回蕩着陸翊的那句話——

“你說呢？”

他很清楚，陸翊是在試探他，也在逼迫他正視現實——他們不是單純的逃亡者，而是某個陰謀中的關鍵棋子。

但問題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誰，又到底握有什麼足以引起這麼多勢力追蹤的東西。

應漾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低聲問道：“你說那些人是其他勢力……可他們到底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

陸翊沒有立刻回答，目光淡漠地看着他，沉默片刻後才緩緩開口：“如果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那你最好做好心理準備。”

應漾瞳孔微縮，指甲深深嵌入掌心，聲音沙啞：“你什麼意思？”

陸翊語氣依舊冷靜：“你身上的秘密，比你想象的還要複雜。”

這句話讓應漾的呼吸瞬間亂了節奏。

祁陌靠在門邊，臉色凝重地看着他們的對話，插話道：“這些跟蹤我們的人到底是什麼背景？他們不會無緣無故盯着應漾，既然不是純白，那就意味着他們也想從他身上得到什麼。”

宋清抱着無線電設備，神情緊張地看着陸翊，像是在等待他給出答案。

陸翊沉默了幾秒，低聲道：“我們還不确定他們的目的，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們不會輕易讓我們離開。”

應漾心裡一沉，他擡起頭，直視陸翊的眼睛，艱難地開口：“所以，你早就知道我身上有問題，是嗎？”

陸翊微微眯起眼，沒有否認：“你真的以為自己隻是個普通的‘叛逃者’？”

空氣驟然沉悶下來，應漾的指尖微微發涼。

他想反駁，可這些天來所有的疑點、所有的不安，以及自己斷斷續續回憶起的那些模糊的畫面，都讓他無法再逃避這個事實——

他從一開始就不是普通人，而所有人都在尋找的“秘密”，可能就藏在他失去的記憶之中。

“所以……”應漾聲音低啞，“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曾經到底是誰？”

陸翊依舊冷漠地看着他，嘴唇微微張開，像是想說什麼，卻最終隻是低聲道：“有些東西，最好不要知道。”

應漾的心髒狠狠一縮，呼吸也不自覺地屏住了。

他想從陸翊的表情裡看出什麼，可這個人依舊平靜得仿佛一潭死水，什麼情緒都沒有流露。

——可正因為如此，應漾才更害怕。

祁陌的目光掃過陸翊，冷聲道：“陸翊，你到底隐瞞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