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夜

他們離開了黑市最黑暗的角落，但那令人作嘔的哭喊聲仍在腦海裡揮之不去，像陰魂不散的低語，久久纏繞在耳邊。

巷道内，空氣潮濕而沉悶，應漾的腳步踉跄了一下，眼前的世界仿佛仍殘留着那些女人的手，那些伸向他們、祈求救贖的手……

但他們什麼都沒做。

什麼都沒能做。

“可惡……”他的指尖顫抖，胸腔中充斥着憤怒與無力。

他猛地停下腳步，狠狠地一拳砸在身旁的牆壁上，拳頭因沖擊而微微發紅，但他仿佛感覺不到疼痛。

他剛剛轉身離開了那些人。

他知道陸翊說的沒錯，他們救不了那些女人，他們甚至連自己都無法保證安全。可這根本無法讓他釋懷。

“你在做什麼？”陸翊停下腳步，語氣冷淡地看着他。

應漾猛地擡起頭，憤怒地瞪着他，紅着眼咬牙低吼：“你怎麼可以這樣冷漠？他們是人！他們被當成牲畜一樣對待，你就一點都不在意嗎？！”

陸翊靜靜地看着他，目光深邃而冰冷，沒有任何波動，仿佛這一切都和他毫無關系。

“我當然在意。”他淡淡地開口，“但我們救不了他們。”

“你根本沒有試過！”應漾的聲音幾乎要嘶啞，他的心髒劇烈跳動，胸口憋悶得快要炸裂，“你隻是習慣了這樣！習慣了冷漠，習慣了無視，習慣了對一切都無動于衷！”

空氣瞬間安靜下來。

陸翊依舊站在原地，神情沒有絲毫變化，隻有眼底浮現出一抹深不可測的情緒。

“你以為隻有你不甘心嗎？”他的聲音很輕，卻帶着一絲寒意，“你以為你是唯一一個想反抗的人？”

應漾的拳頭微微松開，呼吸變得急促。

“如果我們動手，你以為會發生什麼？”陸翊繼續說道，聲音平穩而冷靜，“黑市會立刻殺了我們，純白的人也會随之而來，我們死了，那個地方仍然存在，甚至會因為我們的死，讓更多的人永遠無法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