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擡起雙手捧着蘇蘇的臉揉了揉,“我沒生氣,隻是突然不想笑了而已,你不是說過我不想笑就可以不用笑的嗎,怎麼,那是你随便說的?”
“不是随便說的。”蘇蘇的兩頰被她往中間擠,吐字都不太清晰了,但這并不影響她想為自己解釋兩句,“我不知道你經曆過什麼,但是江望舒,我想請求你,在我面前不要僞裝,你想笑就笑,想哭就哭,想生氣就生氣,想任性就任性,想幹嘛就幹嘛,我都能接受,也都想看到。”
少女懷情總愛藏在心裡頭,但蘇蘇并不想把自己的心意藏起來,可她也不會太刻意地表露出來。
如果江望舒不想明确關系,那就順其自然吧,她不是非要一個身份。
好的結果固然很令人歡喜,但相處的過程也同樣很美好。
蘇蘇屈膝想放她下來,但江望舒突然擡腿圈住她的腰,輕歎,“再抱我走兩圈吧。”
“好,不過我隻能走兩圈。”蘇蘇輕笑,“畢竟我的手臂軟乎乎的,沒鍛煉過。”
江望舒輕“哼”一聲,“還挺記仇。”
她像個樹袋熊一樣挂在蘇蘇身上,将頭靠在她肩上,兩隻腳微微地晃着。
繞着客廳轉了一圈之後,江望舒忽然輕喊了聲:“蘇蘇。”
“嗯?”
“不管我做什麼,你都會包容我嗎?”
“會。”蘇蘇肯定地點點頭。
她不認為她是在包容江望舒,她隻是覺得每一面的江望舒都有點可愛,都想看到而已。
“如果有一天,我消失在你面前呢?”江望舒的語氣很輕,也很飄,像是料定會有這一天一樣。
蘇蘇停下腳步,想了好一會兒,才說:“不知道。”
她想象不出來,如果有一天江望舒消失在她面前時她會是什麼感受。她從小就知道這個世界每天都會上演無數次離别,誰跟誰相遇,關系好了,也隻是共同經曆一段美好的時間而已。
但離别也有主觀與客觀之分。
蘇蘇問:“那是你的選擇嗎?”
“如果不是呢?”江望舒的腳不晃了,擡頭與她對視着。
像在思考,過了好一會兒,蘇蘇才說:“你不是說要争嗎,既然不是你的選擇,那就應該争一把。”
她沒說誰去争,但也好像無需說明。
江望舒定定看了她好一會兒,又重新趴上她肩頭,“再走一圈吧。”
蘇蘇将她往上托了托,繼續繞着客廳走了一圈,然後将她放在椅子上,“吃飯吧,我沒力氣了。”
江望舒嗔她一眼,“說得我很重似的。”
“按照正常标準,你已經屬于偏瘦了,是我比較虛而已。”蘇蘇軟軟笑着,伸手拿過旁邊的簽子開始剔螺肉,唇邊卻忽然遞來一隻蝦。
她看一眼江望舒,對方也不說話,就笑吟吟地舉着手。
蝦好像有點甜,抵在唇上的指尖也跟着帶了些清香,卻隻是一瞬即逝。
“好吃嗎?”江望舒笑着問。
蘇蘇點點頭,猶豫了一下,學着她把剔出來的螺肉遞到她唇邊。
她長這麼大還沒對誰做過這麼親昵的舉動,除了稍有别扭,還有些期待。
直到簽子上的螺肉被人叼走,蘇蘇憋着的氣才緩緩舒出,江望舒對她豎了個大拇指,誇她不愧是中華小廚娘。
她一笑,繼續給她剔螺肉,再喂到她嘴邊的時候自然了許多。
吃完飯,蘇蘇沒走,自然而然地留了下來,第二天再跟着江望舒去醫院,美名其曰:看望向驕陽。
一連看了好幾天,向驕陽直覺有貓膩,但她隻在剛開始時問過蘇蘇跟江望舒是什麼關系,蘇蘇說是朋友,後來她就再也沒問過了。
這天,見蘇蘇又捧着一束向日葵進來,她默默翻了個白眼,語重心長:“蘇蘇啊,要不你看看這束花放哪好呢?桌面都擺不下了吧。”
以前她住院,直到出院都不見得能看到蘇蘇過來看她一次,現在卻天天來,也不怎麼說話,坐一會兒就走,也不知她是真的想來看她,還是想送江醫生來上班。
要不是前兩天她出房門時看到那兩人手牽着手一起來醫院,她都不知道那兩人竟然已經發展到這一步了,還說朋友,她可不會跟朋友十指相扣,最多就挽個手臂而已。
向驕陽擺出一副早已看穿一切的滄桑臉,沒想到她也會有淪為工具人的一天。
“這兩束有點蔫了,我等下拿去丢了吧。”蘇蘇把最裡面的兩束花拿出來,把新買的向日葵放進去擺好。
向驕陽坐在床上,偏頭看一眼,花瓣也隻是有一點點蔫而已,還是能看的,她舍不得丢,就讓蘇蘇把花擺到了窗戶兩邊,每天看一看心情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