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與微想到什麼,從資料上移開視線,擡起頭:“愛與夢樂團最近在巴黎有演出,确定是在哪裡、哪個時間段的演出後,幫我定張票。”
“好的。”
姚佳雲應聲後離開房間。
明與微拿出手機,在網上搜索了下愛與夢樂團。
這個樂團在十年前成立,在國外有些名氣,但其中成員更換過多次,以前全部都是外國人,現在樂團内的成員是中外混合。
最新的成員名單裡,鋼琴師那一欄的位置,正是顧月晚。
隻不過照片下标注的是英文名:愛麗絲。
那是一張顧月晚穿着白色禮服的照片,長發披肩而下,臉上是開心溫柔的笑容,眼睛彎彎的,帶着些亮光。
和結婚前明與微在顧月晚相關信息裡見到的證件照是不同的兩個狀态。
證件照上的顧月晚是中規中矩的微笑,沒有真正情緒流露。而此刻的照片,她發自内心笑着,一眼就能辨别出她愉悅的心情。
微信消息随之彈出,是姚佳雲發來的:【明總,愛與夢樂團在十五号開始在音樂廳演出,連續演出一周,演出具體時間是晚上八點到十點。】
【前三天的票已經賣完了,第四天和第五天最佳觀賞位置已經被人買下,隻有偏旁邊的座位,第六天第七天的座位倒是挺多,可以選擇最佳觀賞位。】
【您想要哪一場的哪個座位呢?】
然後有幾張截圖發來,上面是音樂廳網上購票的座位選擇。
紅色是已經被他人買下的位置,白色的則是尚可以選擇。
明與微算了算時間,後邊兩天估計合作已經談完,特意留在這裡看演出對她來說沒有必要。
但來都來了,還是要看一下,免得回去後被母親唠叨。
于是明與微回複:【定第四天,座位随意。】
姚佳雲:【好的。】
第二天上午,明與微出發去見合作方。
關于項目的事情,事無巨細的全部談了一遍,初拟的合同中需要更改的部分也當着雙方的面進行修改。
第三天,明與微跟合作方都叫來了律師,雙方律師在會議室内分别看修正後的第二版合同内容,以及對其中部分條款跟自家老闆說了說利弊。
第四天,合作方邀請明與微去了項目開發地參觀,以及将合同中提起過的資金利用跟開發地中各個區域的小項目結合起來,之後一起吃晚飯,在餐桌上針對合同内容再次提出雙方的意見。
明與微淡定處之,避開對方話語中的陷阱,堅定自己開出的條件不動搖。
第五天,雙方律師到場,雙方再次進行意見交涉,口舌之争後将合同部分内容修正。
第六天,合作方将明與微約出去打高爾夫,一邊打高爾夫的同時一邊說着合同的事,想要占多幾分利,可明與微也不是商業小白,她開出的條件已經是最佳,不能再做出讓步。
第七天,合同内容最終版定下,雙方及其律師都确認沒問題後簽下名字,蓋上公司的印章。
這些事情,明與微做慣了,她很熟悉流程。
這次合作方算是她遇到過的人中事情比較少、态度還不錯的,知道自己不會再有讓步後,就不再沒事找事的非要增加利益、跟她讨價還價,拖長合同的簽訂時間,影響她做别的事。
這趟合作,還算愉快。
姚佳雲提醒:“明總,今晚您定好要去看愛與夢樂團的演出,八點演出開始,要提前十分鐘進場。”
明與微這才想起來,她今天要去看顧月晚的演出。差點忘了。
晚上七點五十分,明與微抵達音樂廳,找到自己座位坐下。
她座位斜對着舞台,燈光關閉後,她幾乎全身被遮掩在陰影中。
她對這種演出沒什麼興趣,隻是為了完成母親交代的任務才來。
坐下沒多久就擡起手腕看手表上的時間。
演出在八點準時開場。
第一場是交響樂的合奏,明與微沒有半分興趣,連頭都沒擡,低頭看着手機上的文件。
第二場是顧月晚的鋼琴獨奏。
原本明與微還是低着頭,直到悠揚的曲調在音樂廳内回響。
有些耳熟,似乎母親曾在家裡播放過。
明與微擡起頭。
顧月晚一襲梨白抹胸長裙,長發燙卷些許,自然披散在肩後。
她沐浴在舞台燈光下,笑容溫和,雙手在琴鍵上自然流利而動,悠揚曲調在她指尖之下飄揚而出,手指擡起間又再落下,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她嘴角揚起一抹幅度,眉眼盈盈,姿态放松,渾身散發着自由歡快的氣息,似是已然沉浸在自己的鋼琴音樂世界裡,全然不在意這台下坐着的其餘人。
一曲結束,台下靜默,餘韻之後,響起如洪掌聲。
顧月晚起身,轉身面向觀衆,她笑得自由而愉快,盡情享受着觀衆的掌聲與歡呼,絲毫不懼此間明晃耀眼的光亮,仿佛這才是她的舒适區,在這裡做的事才是她真正喜愛與在意的。
她美得明麗似玉,驚豔如花。
燈光照耀下,她站于高台,就是此刻全場最引人注目的存在。
鞠躬緻謝後,她淺笑離場。
連背影都是優雅而帶着喜悅的。
她半點沒隐藏,将自己真正情緒表露得清晰明了。
明與微是第一次見顧月晚彈琴。
也是頭一回見到這種狀态下的顧月晚。
如若不是提前知曉這就是顧月晚,明與微大概不會将那個在國内一副無所謂感情模樣跟自己結婚的女人與方才那個在舞台上優雅自若的鋼琴師聯系在一起。
倏忽間,明與微覺得,她對真正的顧月晚,或許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