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點點a4紙右下角的一則提示：玩家可選擇跳過親密部分。

被拒絕了的人撇撇嘴，手背撐着下巴，一臉喪氣地說：“反正你也不吃虧。”

黎桉疊起劇本，解釋道，“這不是吃不吃虧的問題。”但想到棠溪念從小身處的家庭環境，可能沒有人教過她自尊自愛，也沒人告訴她感情是要深思熟慮的，于是補充了句，“有些行為隻能跟喜歡的人做，比如剛剛那樣。”

“哪樣？”

“你……”

棠溪念全然不受教。

黎桉氣結，知道對方是明知故問，這時候了還一心想着調戲，轉過頭不再理她。

“好啦。”她拽拽黎桉衣角，軟聲道，“我知道了，你别生氣。”

“沒生氣。”

“那你轉過來。”

黎桉沒動，也沒理她。

棠溪念嘟囔道：“你們電競圈不是很亂嗎，經常在休賽期看到比我們這行有過之無不及的花邊新聞，你怎麼玩不起呢。”

就在她以為黎桉真的說不理就不理的時候，旁邊的人突然轉了過來，語氣平靜異常，眼裡卻帶着溫怒，問道：“你很希望我是嗎？”

不等棠溪念回答，黎桉接着道：“你對所有人都這樣輕浮嗎？”

“如果我說是呢。”

兩人視線交織，彼此都看不透對方，小島上的半日溫情似乎和照相機一樣，時間一到，就要歸還。

可棠溪念沒有撒謊，她希望黎桉能和其他選手一樣，對待感情可以沒那麼認真，這樣她們還能擁有在一起的機會。

于黎桉父母而言，她隻是自己女兒無聊時用來消遣的玩物，便也不會阻撓。

一旦當了真，性質就不一樣了，就算黎桉願意，她的家人也能如此嗎？

警報聲響起，是黎桉按了退出遊戲的按鈕，教室裡一扇隐秘的小門開啟。

黎桉沒讓棠溪念讓位，推出課桌走了出去，然後将道具複原。

她手撐桌面，微彎下腰，直視着棠溪念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不好意思，棠小姐，我這個人，确實玩不起。”

沒再解釋什麼，遊戲規則大家都很清楚，為了防止出現意外，以及考慮到每個人接受程度不一樣，玩家可以選擇中途退出。

黎桉不是第一個退出的玩家，安全過道也并不嶄新。

她打車回了别墅，沒用節目組的車。

昏黃教室裡，獨留棠溪念一人坐着。

沈樂嶼和琦琦進來時，黎桉已經坐上回程的車了，看棠溪念面色不是很好，兩人也識趣的沒有過問。

同組玩家退出遊戲其他人是能收到消息的，看到通知時基本也能猜到兩人肯定發生矛盾了。

後面的關卡相對順利，退出的玩家由店家工作人員補上，一路上四個人都沒怎麼說話，沈樂嶼和琦琦照顧棠溪念感受，不說話，工作人員看氛圍不對，不敢說話。

最後一關在廢棄教室，小玉自焚的地方，四周貼滿了黃色符紙，地上擺放着鎮壓法器，她的課桌成了祭台，有貢品，有燃燒着的香。

與之格格不入的，是一隻幹淨可愛的小玩偶，毛茸茸的小腳下似乎壓着什麼東西。

棠溪念想起npc跟她說的，半信半疑的抽出玩偶腳下的紙。

果然是一封手寫信。

“我說等我們長大了，不再依靠父母老師的時候，我會回來找你，一起對抗反對的聲音。小玉，我沒有騙你。”

“但或許我想錯了，退讓，妥協，有時候并不能讓事情回歸平靜，讓傷害最小化，你離開後，我每天都在想，如果那時候勇敢一點，如果我能從一開始就堅定的站在你身後，結局會不會不一樣。”

“我們都在被外界影響着，牽制着，自以為是的做出自以為的最好選擇，最終傷害了想要保護的人。”

“如若無論如何都不能被接受，那不如勇敢一點，迎接一個能共同面對的壞結局。”

棠溪念看完，沒太多觸動，隻那句做出自以為最好的選擇，有點像在點她。

她于黎桉，何嘗不是她單方面替黎桉做出了一個，拒絕共同面對的選擇。

在昏暗的環境裡呆久了，下午的陽光也格外刺眼，棠溪念用手擋住光，跟着其他兩人上了車。

沈樂嶼和琦琦在前排交流着遊戲内容，棠溪念倚靠着窗戶，盯着手機裡她和黎桉的聊天框，一路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