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視三号的鬼哭狼嚎,周行之把目光轉向高價購槍的二号。
“我什麼都沒聽到。”二号下意識說,“我也沒認出來,我絕不知道您的身份,我——”
“别說廢話!”周行之不耐煩地打斷他。
二号一個哆嗦,戰戰兢兢地說:“槍這種東西不多花點兒錢哪能買到真貨,明都到處都是危險分子,我需要這個,我必須要這個……一切恐懼都是來源于火力不足,機動隊帶給我的安全感不及它們的萬分之一!”
“更何況。”他誠懇地說,“我真的很喜歡槍,從小就喜歡槍,好不容易找到渠道,就算是騙子,我也想賭一把……”
“我有異議!”白榆的目光犀利起來,“既然你是因為渴望安全感才意圖購槍,又怎麼會為了槍支賭上安全感?你的寥寥數語已經自相矛盾,你以為我們窮兇極惡殺人如麻的雷龍大人會輕易相信你的鬼話嗎?還不快如實交代,再有欺瞞我保證叫你一秒鐘人頭落地!”
“……”周行之意義不明地瞥了她一眼。
“不不不、沒有欺騙,我沒有、我……”他支支吾吾地說,“我也是準備了一道保險的,我……”
他閉上眼,指着嫌疑人一号大喊:“他是我遠房表哥!”
“孟博你——”
嫌疑人二号孟博快速道:“我們倆是一起的,已經提前在這附近繞了幾圈确定場地安全,本來打算确認完賣家情況再決定是否赴約的,不曾想賣家竟然打到了我哥的順風車!我哥一路觀察,不覺得這人有什麼危險性,我才現身提貨的。”
三号一驚,後怕地看向司機洪濤海。
被全場目光鎖定,洪濤海有些氣急敗壞地:“孟博你小子,竟然出賣我!”
“出賣、闡明血緣關系的事算什麼出賣,說話那麼難聽,我也是為我們好啊,這可是……雷龍!那個雷龍!”孟博道,“還是老實交代吧,我們本來也沒幹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啊,哥,人家問什麼我們答什麼就好了!”
洪濤海雙唇翕動,被周行之冰冷的目光一掃,還是選擇了坦白:“我來這裡,一方面确實也是擔心孟博這小子惹上麻煩,畢竟槍械哪能是能在二手平台上随便淘到的東西!另一方面……萬一,萬一呢,那我也想要一把。”
“我也是沒辦法。我是兩周前來明都務工的,可自從到了明都,總有種被人盯着的感覺,尤其是上周二從警局出來之後,這種感覺更強烈了。”他搓動手指,有些不安地說,“我一個普通人,按理說也沒什麼被人盯梢的價值……或許是我的錯覺,我說不好,也許是因為我兄弟在明都失蹤這事總讓我有些放不下,心裡頭感覺怪怪的,胡思亂想中魔怔了。”
“我說不好。”他重複道,“但那種感覺如影随形,讓我覺得我需要拿點什麼武裝保護自己……正巧孟博說找到了進貨的渠道,我就跟過來了。”
“至于順手載人,順手運貨,也是因為我兄弟失蹤了。我兄弟失蹤後,一群催債找到我們老家,說是我兄弟先前向他們借了一大筆錢,要我們償還……那是一筆很大的債務,我必須抓住一切機會賺錢!說不定盯着我的人就是這群催債的,我都按他們說的每月在還了,他們到底要怎樣,我真的受不了了!”
情緒上來,洪濤海忍不住一把鼻涕一把淚,倒豆子般傾訴心中的委屈:“我雙胞胎兄弟三個月前失蹤了,大家都說他是欠債還不上跑路了,可我不相信!我兄弟一向老實本分,多年來靠做辛苦活攢了一些錢财,普普通通地結婚,平平凡凡地生子,除了抽煙,哪裡還有什麼花錢的愛好?說他網貸消費享受人生,我是不相信的。”
“但大哥聯系不上了,收債的人拿着欠款證據來,警察說白紙黑字民事糾紛不歸他們管,父母也老了沒有積蓄,嫂子侄子更是可憐,我總不能眼睜睜看着他們被催債的騷擾……這樣一來,家庭的重擔就全壓我身上了!”
他傷心地說:“我到明都來,一方面是想着明都的機會更多,或許能多賺些,另一方面也是想找找我兄弟,我去工地,他的工友隻說他失蹤前摔斷了腿,莫名其妙念着什麼要發财了,我去警局,警方也不重視,失蹤案毫無進展,走在路上,那種被盯着的感覺還無孔不入……”
洪濤海痛哭:“我隻是想好好賺錢好好過活我有什麼錯,什麼賣槍的藏屍的搶劫的,缺德親戚超能力罪犯都被我撞上了,我這是倒了什麼大黴啊!”
啊這。
白榆小聲問:“怎麼真像是零星交易,你軍火銷售地點在此的線索哪裡來的,你也是二手轉讓平台資深客戶?”
周行之面具下的臉色很難看。
“哈哈哈哈哈!”寂靜的夜色中,突然爆發了一陣大笑,那笑聲經過變聲處理,聽起來古怪又滑稽。
周行之從集裝箱上摸出一個通訊裝置。
“愉快嗎?有趣嗎?喜歡我為你準備的故事會嗎,小龍?”通訊另一頭的人如此說道,“時間匆忙,隻來得及給你準備這樣的小劇場,情節雖然稱不上跌宕起伏,但也算得上妙趣橫生,不是嗎?”
對面得意洋洋地說:“你現在是什麼樣的表情?真遺憾不能親眼欣賞。”
“你是誰?”周行之問。
“我隻是一介普普通通的明都人,一個發現生面孔在尋覓軍火交易市場時好心提供線索的熱心人,一個非常歡迎外地朋友的本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