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榆痛斥:“你那可是什麼正經逆轉,真當我們一無所知?你自己看看你複活的沈搖光們,你難道認為她們真是沈搖光麼?”
“你知道的比我想象的更多,不愧是「愛神」。”沈開陽的語氣帶上了絲絲訝異,又很快收斂起來。
“那麼你更應該明白,我一定會繼續精進技術,直至真正的複活實現,這固然需要時間,但為了至親至愛,等待是值得的。重見故人遠比殺我洩憤重要,你難道不這麼認為嗎,這位……朋友?”
“她叫旋律。”白榆介紹。
沈開陽從善如流:“這位旋律小姐。”
“即使不能真正和解,也可以在我朋友複活之後再同你計較,如果真如你所說,暫時和解的确值得。”旋律淡淡地說,“隻要你交出春生案的幕後黑手,我不反對合作的提議。”
“那就這麼做吧。”白榆拍案,“為了慶祝合作的達成,一起吃個飯嗎沈總?”
“請往前來。”沈開陽這麼說着,打開了建築牆上隐蔽的入口,指引她們入内。
牆後空間打通四層,最頂層是金屬結構懸挂暗黃燈具,最底層烈焰竄動構建火海一片,邊緣是高台吊籃,中心有立柱矗立,金屬支架斜斜插在火中,供人行進之路唯有幾條狹窄曲折的镂空長廊。
“沈總的審美真是超前。”白榆點評一句,小心地測試了一下金屬闆的承重和溫度,确定人可以行走後,方擡腳踏上。
行進不過幾步,身後的門扉重掩,滴滴的音效之後,四周落下牢固的鐵網,将這空間鑄成巨大的金屬牢籠。
……沈開陽果然也沒這麼好騙。
白榆并未出手阻止,依然裝模作樣地表達疑惑:“這看起就像一個巨大的烹饪器具,沈總,莫非你是一名愛好熟食的食人魔?”
“食人……我記得是解鈴手下的人,被患有精神病的母親囚禁虐待多年,患上了異食癖。這樣不尋常的角色在超凡未來中的确常有,但那隻是解鈴的愛好,并不是明都的特色,也更不會是我。”
沈開陽慢條斯理地說:“接觸太多超凡未來的人容易惡意揣測,我不意外。但可惜,我并不像你抵達明都後接觸的那些人一般喜愛人類的悲慘。”
“正相反,我讨厭同類相殘,厭惡欺詐虐殺,也能理解世間的愛與美好,對現行的社會制度更無甚不滿,我擁護秩序,歌頌公正,在絕大多數時間、在絕大多數人眼中都稱得上是一個為人正直,樂善好施的好人。”
“在過去的幾年裡,我為衆多窮兇極惡之徒提供了幫助,這并非是因為我認可他們的觀點,也不是圖謀法外的權财,隻是因為他們能夠為我複活搖光的大業提供協助。”
“即使他們提供的幫助微不足道,我也願意為此踐踏法律,罔顧道德。”
沈開陽說:“隻要能夠複活搖光,我可以付出一切。我可以付出一切,但必須能複活搖光。”
白榆聞弦歌而知雅意:“所以,你需要我證明我會讓你繼續事業。直說吧,要我做什麼?”
“不阻攔我的實驗就是對我最大的支持。”
沈開陽微笑:“意在世界的人沒必要針對我小小的實驗,因此,我也不必要你做什麼。”
“機動隊在未來必然會成為你統治世界的阻礙,為表誠意,我願意為你将這威脅部分鏟除于今夜,所以恰恰相反,你隻需要——什麼都不做。”
他問:“我要去解決外面的機動二隊,你願意在此稍等片刻嗎,白榆小姐?”
氣氛因這近乎直白的試探凝滞。
“你怎麼能這麼假定他們就是我的敵人。”白榆恍若未覺。
她單手叉腰:“瞧不起我的人格魅力?實不相瞞,外頭全是我在超能力局的卧底,都是我的人,毫不需要被解決。”
沈開陽不說信不信,隻說:“進過超能力局的人不值得信任,有YZ在,改換信念不過一瞬之間。”
“YZ?”
“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生物類超能力者,若不是一年前被二三擊敗,在世人眼中,海城毀滅的原因恐怕就隻是一場駭人的天災了。”
沈開陽漫不經心地話出鮮有人知的情報:“兩個月前,治愈系超能力者出現了,被超能力局以最快的速度帶到了天清市,從此杳無音訊。兩周前,超能力局副局長師靈秀在二隊的護衛下逐一會面了超能力局各部門中高層。”
“師靈秀的等級極高,幾乎不存在無法識别的生物類超能力幹擾,除此之外,她的超能力是謊言禁止,沒有人可以對她當面說謊。”
“顯然,這是因為YZ重傷将愈,李自若需要還他一個值得信賴的超能力局。”
“佐證還有很多,例如從前對天清市寸步不離的機動一隊也開始人員流動……白榆小姐,超能力局今時不同往日了。”
他意有所指地:“即使機動二隊全隊都是你的卧底,也斷沒有交付信任的理由。”
YZ竟然真是超能力局首腦!
現在流傳在外的生物類超能力常識恐怕有問題。
一瞬間,白榆腦中閃過初次帶話而來的周行之、決然赴死的陳紫笑,然後停在了能讓所有人老老實實有問必答的池如水身上。
池如水每次問話時蓦然的文靜,真隻是他的工作狀态嗎?
白榆暗自喃喃:“我不會又不知不覺被壞男人壞女人算計了吧……可惡,頭好疼,要長出腦子了。”
她晃晃腦袋:“你也太看得起YZ了,難道我會怕他?愛神難道就比二三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