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佑安手擡起來,劍尖指着癞蛤蟲莫,他說道:“你這妖怪,速将你幕後主使從實招來,”李佑安往前五步,劍尖抵住癞蛤蟲莫的喉嚨,說道:“不然,小爺叫你死無葬身之地。”
“交代什麼?”癞蛤蟲莫鼓瞪着大眼:“小爺就趁着河神老爺不在,卷着舌頭順了點祭品,也不過貪嘴的罪過,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說話間,癞蛤蟲莫暗自使着勁,而捆着它的金繩不松反緊,牢牢紮進肉裡。
楊瑾踱步走到李佑安身側,癞蛤蟲莫瞥目看向他,忍不住嘴花花:“喲,好俊俏的郎君,不和你這夥伴一起上,想躲在暗處偷襲?給你蛤蟲莫爺香一口,蛤蟲莫爺不怪你。”
楊瑾神識延伸,隻一掃而過便看得清晰,許是這妖怪太過腌臜,這妖怪背後的主子沒在這妖怪身上留下任何手段,他可以随意訊問。而楊瑾也清晰地感覺到纏繞在這妖怪身上的魔氣。
李佑安聞言,眉頭一皺,大聲呵斥:“放肆,你敢對我師父不敬。”
楊瑾嘴角淺淺勾了起來,他眉目帶笑,柔聲說道:“你可知道,調戲我的人墳頭草都有你這麼高了,”楊瑾話鋒一轉,問道:“我且問你,你可知道此處巡河官現在何處?”
癞蛤蟲莫眼珠子一轉,說道:“巡河官還能在哪,當然在他巡河府裡,”癞蛤蟲莫鼓瞪着大眼,目裡道透出幾分謹慎出來,他說着:“你問這個作甚?”
楊瑾瞧着捆仙繩并無反應,這妖怪知道巡河官在巡河府裡,這話是真話。
“那我問你,”楊瑾試探問道:“那你可知如今巡河官現況如何?”
癞蛤蟲莫鼓瞪的大眼一動,嘴裡說道:“巡河老爺還能如何,自然是好的,唔……”
癞蛤蟲莫悶哼一聲,它忽的覺得捆在身上的繩子緊了一些,它還沒意識到不對,自顧自說着:“巡河老爺高高在上,可是我這等山間小妖能随意得見的,巡河老爺如今肯定在府上辦公,别的那我就不知了。”
繩子随着癞蛤蟲莫說話,越捆越緊,隻看着灰褐色的褶皮被勒出深深凹陷出來。
李佑安盯着拇指寬的金繩,瞧着繩子越收越緊,恍然,這法寶一旦捆了人,被困的人如果不說實話,這繩子會越收越緊。
他師父問話也很有技巧,句句問在點上,卻又讓被問話的人能順着說瞎話。
“那你幕後定無主使咯?”李佑安抿唇忍笑,問道。
“那當然,”癞蛤蟲莫還沒意識到不對,順口接道:“小爺就一山野妖怪,背後哪有靠山。”金繩又收緊一分,深深捆進肉裡,現在哪怕是這癞蛤蟲莫妖怪,也能感覺到些微痛楚了。
桂睿晚了一點,但也看明白了,他“嘿嘿”笑了聲,故意問道:“那你背後的主使肯定也沒有給你什麼寶貝讓你遮擋妖氣咯?”
蛤蟲莫妖怪一愣,嘴上還順口應着:“那是當然。”金繩複又收緊一分,死死紮進肉裡。
“那我猜,”楊瑾複又說道:“你霸占此地,肯定也沒有做過傷天害理,殘害人命的壞事咯?”
“當然!”金繩猛地一緊,這妖怪壞事做盡,這一下勒得緊緊實實。
一股劇痛從四肢百哈直沖癞蛤蟲莫頭皮,他突然意識到有點不對勁。
“你,”癞蛤蟲莫終于反應過來,他怒目瞪向楊瑾,厲聲咒罵:“臭小子,你敢耍我?”
“耍你又如何?”楊瑾嘴角帶笑,吐詞清晰,語氣冰冷:“緊。”
李佑安側目看向楊瑾,谪仙兒的人物嘴角帶笑,眼底一片冰冷,帶着幾分寒意,楊瑾手背在身後,目光炯然,淡然閑适——養眼得緊!
隻是這短促的一聲,捆仙繩狠狠一勒,隻勒得癞蛤蟲莫眼底泛白:“你!唔………”
“我且勸你,”李佑安在一旁說道:“如實說來,少收點皮肉之苦,說,你的幕後指使是誰?”
“我……沒有……”
“不乖,還是沒吃夠教訓,”楊瑾往後退了幾步,離着有七八步遠,他聲音輕柔:“緊。”用最溫柔的聲音說話,下最狠的手。
“啊!”癞蛤蟲莫悶嚎一聲,卻再也說不出話來,隻死勁瞪着一雙大眼,用力鼓動着胸腔,近乎窒息的感覺讓癞蛤蟲莫妖怪能夠清晰感覺到從每一處繩索勒緊的地方傳來的劇痛。
這繩子似金非金,勒得緊了,卻像鈍刀一樣,繩子越收越緊,癞蛤蟲莫隻覺得周身骨頭都要被這巨大的力道勒得寸寸碎裂,那種直達頭皮的劇痛讓它眼睛幾乎要從眼眶裡凸了出來,它努力張口呼氣,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它服氣了。
“噗。”一聲悶響,那金繩生生勒進了皮肉裡,血肉橫翻,鮮血四濺。
癞蛤蟲莫努力看向楊瑾,滿眼都是求饒,楊瑾負手而立,眸眼冰寒,他問的話,這妖怪一句沒說實話,這妖怪後靠大山,知道巡河老爺慘死府中,霸占運河一段,做盡了傷天害理之事。
所負之罪,絕不止盜取祭品這般簡單。
“松。”楊瑾吐詞清晰,那妖怪一松,猛地吸了一口氣,大力咳嗽起來,半晌回過進來,楊瑾續道:“老實交代,尚且饒你一時,接下來再有半句假話,你就享這金繩入肉之痛。”
捆仙繩乃是靈物,隻聽着楊瑾這般說,捆這妖怪的脖頸的繩結一松,繩子往肉裡勒,卻再勒不死人。
“我說我說,”癞蛤蟲莫癱軟在地上,渾身無一處不傳來劇痛,它哀嚎求饒:“大人饒命,我說!”
楊瑾側目看去,擡腳一跺,桂睿毫無知覺,李佑安卻感覺到身邊多了一股氣息,那股氣息沉于土下,沉靜不出。癞蛤蟲莫感覺到了什麼,狐疑地四下看看。
“說吧。”楊瑾道。
“小的是本地靈璧縣遮沼池出身癞蛤蟲莫,是邗溝運河的水族,拜的主君是流經靈璧縣這條運河邗溝的正宮龍君,”癞蛤蟲莫埋頭跪在地上,眼珠子卻還在亂轉,嘴裡說着:“我家主子正是邗溝龍君敖琰。”
“小的奉勸先生,”癞蛤蟲莫放緩聲音:“您在人間修行不易,别招惹麻煩。”
捆仙繩并無半點反應,這癞蛤蟲莫妖怪說的是實話。
癞蛤蟲莫這修士手段厲害,卻并不害怕,癞蛤蟲莫心裡得意,他拜的主子可是天庭敕令派到此處的龍宮正神,哪有人間修士敢去招惹運河龍宮之主?
“哦?”這一聲“哦”傳入癞蛤蟲莫耳中,癞蛤蟲莫擡起頭,楊瑾聲音淡漠:“你在想什麼我能夠猜到,我可以告訴你,就算是天庭親派,不過區區一條孽龍,你猜我殺不殺得了?”
癞蛤蟲莫聽着淡然閑适的口氣,它不敢說話,心裡卻有了分辨。
“你再多說一句廢話,”楊瑾道:“我可要再讓你吃點苦頭了。說,你除了聽從你主謀殺本地巡河官,還做了什麼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