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夫人,”那大夫面露悲切,說道:“不是老夫不救啊,柳公子在醫館養了三月,實在是老夫本事不濟,老夫窮其手段,救不得柳公子的性命。”
“救……救不了?”柳夫人哀叫一聲,她抽泣着:“求您了。”聲音低了下去。
“帶回去吧,”那大夫放緩聲音,說道:“還能與妻兒見上一面。”
“你這女子,作甚?”擡着擔架的壯漢斥了一聲,柳夫人回頭看了過來,就瞧着任玲右手落在了柳公子的手腕上。
而這時,任玲靈力自柳公子枯竭的身脈裡回轉一周,任玲擡起頭,笃定說道:“我能救。”任玲面露驚詫,這人不是生病了,她有了決斷,而是不知是什麼原因,失了周身陽氣。
柳老夫人一愣,呆滞開口:“您……能救?”
王大夫面露不滿,剛想說什麼,卻看了任玲挂在腰上的玉佩,他一怔,驟然激動起來:“敢問小姐是傳說中天靈谷的女仙?”任玲颔首,王大夫大喜:“柳夫人,有救了,柳公子有救了!”
很明顯,這位老大夫知道天靈谷是個什麼去處。
“快快快,”王大夫連聲說道:“快把柳公子擡進屋裡,麻煩您了,仙姑,請!”
兩個壯漢聞言,不得主人命令,擡着擔架就往醫館裡走,任玲眉頭微松,看向激動不已的老婦人,她左手揉着自己右手的手腕,張口吩咐道:“這樣,你們把這位柳公子擡到病榻上去,至于你,柳老夫人,我需要你去準備一味藥。”
“什麼藥?”柳老夫人立即說道:“是雪蓮、雪蟾,還是人參,家中都有,仙姑要什麼?”
“都不是,”任玲定了定神,說道:“我要二十個年不及二十,未失元陽之身的男人,召到這醫館來。”
“男……男人?”
“你家孫兒不是生了病,”任玲說道:“是中了陰邪手段,”她聲氣一揚:“還不快去!”
這柳家在青石鎮也是大戶人家,也不過一頓飯的功夫,柳老夫人招呼着二十個年輕男人到了醫館。
夜色已沉,醫館後院刮起了大燈籠,“氣死風”的大燈籠照亮了後院的一方小院,柳老夫人領着一幫男兒由王大夫領着進了後院,老夫人仿佛做夢一般,小聲開口問道:“敢問王大夫,這天靈谷是什麼地方?”
王大夫倒沒隐瞞,直接說道:“夫人可聽過修仙者嗎?就是朝廷飛龍衛裡的人物,”柳老夫人一驚面露喜色,王大夫說道:“不錯,那天靈谷就是傳說中醫修修行的地方。”
說話間,這二十來号人進了後院,衆人看向蹲在庭院中心的少女,少女抻抻袖子,看向衆人,說道:“來,排好隊,讓我把把脈。”
衆人不明所以,二十号青年拘謹地站在院裡,老老實實排隊讓任玲把過脈,任玲把過最後一個人的脈,轉身走到空處,擡手指了指:“你,你,還有你,麻煩從隊伍裡離開,”她提氣說道:“諸位,你們是柳家人請來救柳公子性命的,我這裡也不瞞你們……”
被剔除的三人縮在一旁,也不吭聲,都縮着脖子,面紅耳赤——這幾個未成婚的青年哪裡曉得眼前這姑娘隻把了把脈,就知道他們失了元陽。
“柳公子中了陰邪手段,失了陽氣,”任玲口氣笃定,說道:“如今氣息孱弱,奄奄一息,我需要諸位一人一滴指尖血,取血而調陽,救他性命,然諸位不必擔心,我在諸位身上去的元陽之氣,對諸位來說不過滄海一粟,對各位毫無影響,請各位放心。”
說罷,任玲撚了根銀針,走到離她最近的青年身邊,她抓着那人的手,銀針輕輕一刺,一滴鮮紅的血珠滲了出來。
任玲手指一牽一拉,那血珠兒漂浮在空中,柳老夫人瞪目瞧着,就看見一道赤色閃過,仿佛是燃起的火苗一般,那血珠的血色消融不見,空中隻剩下淡淡的金色光芒。
取一十七人指上血,凝聚的金光耀眼明亮。
任玲重重呼出一口氣,她擡起手,那抹金光落在她手心,随機,她不再遲疑,朝着柳公子的病房走去。
眼見骨瘦嶙峋的書生隻有出氣少有進氣,任玲走到榻邊,她深吸一口氣,閉目養神片刻,靈氣回轉一周,她雙手托舉,手心那抹金光漂浮起來,用力一按,那灼灼陽氣被這一逼,沉入他的胸口。
“呼!”任玲收手還轉呼吸,她睜開眼。
“孫兒啊!”柳老夫人胸口一股氣可算是呼了出去,衆人就看着皮褶肉塌的書生肉眼可見地豐盈一起來,血肉充盈,皮膚光滑,呼吸漸穩。
“女菩薩,女神仙,”柳老夫人激動極了:“謝謝仙姑救我兒性命,”她激動卻又局促地顫着手想拉住任玲的手,“謝謝,謝謝……”
任玲瞧着老婦人激動不已的模樣,任玲擡起手,反手按在柳老夫人的手背上,她擡頭看了眼師姐,黃莺瞥了她一眼,無奈地點了點頭,任玲展顔一笑,說道:“夫人,我剛剛也說了,令公子并不是生病了,而是遭了陰邪暗算。”
柳老夫人聞言,她從孫兒瀕臨死亡的苦楚裡掙紮出來,現在有了大家族當家主母的氣度,她按下激動跳躍的心髒:“一事不勞二主,那就煩請仙姑查清此事,予我兒太平。”
“好說好說,”任玲笑着說道:“待柳公子醒來,我得細細問上一問,到底發生了什麼。”
……
李佑安聽得認真,聞言問道:“那究竟是什麼回事呢?”
黃莺眉頭蹙着,露出幾分後怕,她定了定神,說道:“那妖怪好生厲害,我們不知道它到底是什麼根腳,若不是我們揣着老祖宗給的寶貝,應該已經死了。”
李佑安心中起了幾分焦灼,卻又在看見楊晉的時候平複下來,倒是他師父看向他,眸裡多了幾分郁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