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泊盡頭,連綿的山脈如同一條巨龍蜿蜒起伏,青翠的山巒與天際相接,仿佛一幅天然的畫卷。山間的樹木郁郁蔥蔥,層層疊疊,深淺不一的綠色在陽光下閃爍着生機。
湖水清澈見底,微風吹過,泛起層層漣漪——就好像沒有小龍在水裡打呼睡覺一樣。
他走到湖邊,提氣喚了聲:“淑泊?”
“咕噜咕噜咕噜!”一串水泡冒了出來,小白龍立即應聲!
靜如銅鏡的湖面波瀾蕩漾開來,幽綠色的水下,漣漪蕩漾開來,一道身影悠然遊動,白龍龍首探出湖面。玄墨的龍眸盯着爹爹,懶洋洋打了個哈欠,軟綿綿喚了聲:“爹爹!”聲音帶着鼻音,宿醉剛醒。
龍首擱在岸上,龍須顫動,看起來想用自己濕漉漉的大腦袋拱拱爹爹。
楊戬單手托着盤子,另一隻手伸手摸摸巨大白龍的鼻頭,往後退了一步。
說罷,小白龍張大了嘴,楊戬單手端着瓷白小碗,把醒酒湯往龍嘴裡一倒,小白龍砸吧砸吧嘴,功力運轉,腦袋頂冒出一股白氣,迷瞪的龍眸這才顯出清明來。
“吟。”龍眸瞪大了幾分,想起了昨晚吃醉的自己諸多粘人動作,麟底泛起绯紅,“咳咳……”小白龍假模假樣咳嗽一聲——
他還能怎麼辦,就是喝多了和爹爹撒嬌而已,有問題嗎?
楊戬又往後退了一步,小白龍騰空而起,化作人形安然落地。
和楊戬有七八分相似的青年穿着一身象牙白山水藤紋雲袖袍,腳踩繡金玄靴,他手捏玉骨扇,又喚了聲:“爹爹,日安!”黏糊的鼻音消失無蹤,聲音安穩低沉得仿佛無事發生一樣,他一本正經地問道:“爹爹有何吩咐?”
楊戬看着自家小兒若無其事的模樣,倒也不戳穿,一邊往宅邸方向走去,一邊說道:“叔叔們要回灌口了,陪我去送送,”楊瑾點頭,老父親繼續說道:“下午閑來無事,我帶你兩個徒弟去練練身手?”
“行啊,爹爹随意。”楊瑾應得快。
楊戬側首看了眼兒子,問道:“你不去?”
“啊,”楊瑾笑眯眯地說道:“爹爹教育兩個孩子,還要我看熱鬧?”楊瑾捏着扇子,手腕一抖,裝模作樣地扇了扇:“那孩兒不得不去了。”
楊戬瞧着自家孩子這般模樣,眉梢一揚,反手把扇子搶了過來,合扇照着小兒腦門一敲,半點破不了小龍腦門的敲擊讓他家孩子雙手捂額,趁着沒人“嗚嗚”亂哼,楊戬恨恨道:“都當師父的人了,能不能穩重些。”
說着,兩人穿過後院小門,聽着院裡嘈雜人聲,楊戬餘光看着自家小孩放下雙手,滿臉正色,歪頭看他:“啊,什麼穩重些?”楊瑾看向院中的常昊和吳龍,喚了聲:“六叔,七叔。”
“小白醒了?”
“醒了醒了,爹爹親手端去,叔叔們不必擔心。”
楊戬咋舌,小聲嘀咕:“你倒裝模作樣。”這話落入了哮天犬耳中。哮天犬就看着他家二哥眉梢一挑,仰首就是一扇“哐”地敲在自家小白兒腦門上。
哮天犬犬坐院子中央,哮天犬跳起來朝着楊瑾跑過來,一大隻細狗攔在自家孩子前面,沖着楊戬“汪汪汪汪汪!”地一串犬吠。
楊戬俯視他家尤是溺愛孩子的神犬,心裡大約有了猜測,還是看向他兒子,他家小兒抿唇忍笑,楊戬問道:“哮天說什麼?”
“他說……呼……”楊瑾繃緊臉,卻還是沒忍住,“噗嗤”笑出了聲,他說道:“犬叔讓爹爹……哈哈……讓爹爹穩重些!”
哮天應聲附和:“汪汪汪!”狗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狗隻溺愛且偏心!
楊瑾笑容綻開,一副小兒姿态。
老父親還能怎麼辦,自家孩子這般開心,他展顔笑開,就瞧着自家孩子開懷自在,哮天犬歪頭,細狗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咧開嘴,粉色的舌頭吐出來,也“哈哈”笑了起來。
他蹲下身子,抱着哮天犬,貼心給他犬叔摸毛。神犬感覺到落在頭頂的手,他頂着自家小孩的手,蹲坐下去,眯起來眼睛。
楊瑾五指張開,輕輕地将手指插入神犬的毛發中,然後小心翼翼地梳理着。哮天非常享受這個過程,他微微閉着眼睛,舌頭從嘴巴裡掉了出來。
老父親和兩個叔叔就瞧着自家小孩在那裡沉迷梳毛,也是——
有爹爹在,他就隻是楊家小孩,萬事便無憂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