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突然想去走"
"你去不去嘛你就說"
"好",聽到回複,陳岱露出了滿意的神情。
放學後,兩人一起在操場上并排走着,沒有人說話,仿佛各有心事。夕陽的餘晖如一層輕柔的金紗,緩緩地灑在校園的操場上。那片廣闊的綠色場地,像是被大自然這位最傑出的畫師,用暖色調的顔料重新塗抹了一遍,散發着一種溫馨而又靜谧的氣息。
兩人的腳步都很輕,仿佛害怕驚擾了這份甯靜。兩人的身影在夕陽下被拉得長長的,偶爾重疊又分開,像是兩顆相互靠近卻又有着各自軌道的星辰。
陳岱沒有說話,隻是微微低着頭,目光偶爾會在沈青山垂落的發梢上停留片刻,又迅速地移開,像是無意間的瞥見,卻又不自覺地被吸引。他的手不自覺地攥着衣角,手指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臉也微微泛紅,這是他緊張時的小習慣,每次在面對沈青山的時候,這個習慣就會不由自主地冒出來。
沈青山呢,眼睛平視着前方,餘光時不時偷偷地掃向陳岱的側臉。夕陽勾勒出陳岱臉部柔和的輪廓,白皙的皮膚,微微抿起的嘴唇,每一個線條都像是被精心雕刻過一般,又像一幅珍稀的畫作,讓人愛不釋手。沈青山的心跳莫名地有些加快,臉頰也泛起了一抹淡淡的绯紅色,像是天邊那一抹羞澀的晚霞。他抿了抿嘴唇,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千言萬語此時都堵在了喉嚨口,隻能任由沉默在他們之間蔓延。
操場邊的草叢裡,蛐蛐不知疲倦地鳴叫着,像是在為他們演奏着一首輕柔的背景音樂。微風輕輕拂過,帶着些許青草和泥土的芬芳,悄悄撩動着他們的衣角和發絲。這一刻,仿佛整個世界都停止了喧嚣,隻剩下他們兩個人,沉浸在這無言卻又無比美好的氛圍裡。他們繼續慢慢地走着,一步一步,仿佛要這樣走到時光的盡頭。這份青澀内斂的情感,就像那藏在心底的種子,在這個夕陽下的操場裡,生根發芽,肆意生長。
兩人别有默契的走到了校門口,然後分開,陳岱分手向他道别,沈青山回以微笑,然後上車搖下車窗,兩人的視線交彙,慢慢延長,然後消失不見。陳岱感覺心裡空落落的,他走在回家的路上,然後突然想起什麼,馬上跑回教室。剛進教室,就被一雙幽怨的眼神死死注視着。鐘子恒一臉怨婦相坐在教室裡,看到陳岱氣喘籲籲跑回來的樣子,沒好氣地說道:"怎麼,還記得有我這個人啊"。陳岱也不知道怎麼解釋,表現出一副大人我錯了的表情,然後兩人一齊回家。
平日裡叽叽喳喳的鐘子恒今天在路上不知為何格外安靜,陳岱沒有多想,隻是以為他在生氣自己抛下了他。突然鐘子恒冷不丁的說了句:"你們兩個在操場幹什麼?",這話一出給陳岱吓得心神一震,臉上一紅,正欲解釋卻被鐘子恒搶先了,"我都看到了,你否認也沒有用。" 鐘子恒沒有看他,隻是依舊向前走着,仿佛什麼也沒發生。陳岱隻感覺腳步越來越沉重,他不知道說什麼,他也不知道鐘子恒是什麼時候發現的,好吧,他們這樣似乎誰都能發現。鐘子恒回過頭來問他:"你走不走啊",陳岱才重新趕上他的腳步。
"你喜歡沈青山?"
"我...",陳岱不知道怎麼回答。
"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陳岱輕嗯了一聲,然後低下了頭不敢看鐘子恒。雙手死死攥着書包旁邊垂落下來的背帶,似乎在期待着鐘子恒的回答,好像又有些害怕。害怕鐘子恒對自己異樣的目光,害怕鐘子恒嫌棄自己,害怕兩人的友情出現裂縫。
"看來我猜對了"
"你怎麼發現的,阿恒"
"你可從來沒有對我像對他那樣笑過,你也從來沒有說過要和我去操場走走。"
"阿恒你不嫌棄我嗎?我喜歡男人這件事",說完直直的看着鐘子恒,似乎想要尋求一個答案,一個自己也不确定的答案。
鐘子恒說道:"你在想什麼啊,我嫌棄你幹什麼。"陳岱如釋重負,好像卸下了千斤盔甲。又似乎意料之中,因為他覺得鐘子恒一定會支持他,兩人就這樣一起走回家。
丘比特為什麼閉着眼睛射箭,因為愛情不分性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