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稻浪翻金的時節，朱老八是在酒糟味裡嗅到殺機的。他抹了把額間胎記滲出的汗珠，青銅耒耜紋在暮色中泛着血光。

懷裡揣着的星盤突然發燙，那是他剛從司天監祭壇扒出來的——盤面二十八宿的位置，竟與他破襖補丁分毫不差。

"星孽在此！"

追兵的呼喝驚飛田壟鹧鸪。

朱老八滾進灌溉渠，泥水灌進鼻腔的刹那，他摸到個冰涼物件。那銅疙瘩的缺齒正與星盤背面的凹槽契合，咔嗒轉動的聲響，像極了幼時在苗疆聽過的骨鈴。

沈疏螢被稻香熏醒時，掌心星圖正與月華共鳴。她蹑足溜出了繡坊，想将昨夜撿的齒輪埋進亂葬崗。

剛掘開土，忽見渠中竄出個黑影——朱老八的九節鞭纏着星砂袋，藍瑩瑩的砂粒正被她掌紋吸噬。

"丫頭接住！"

星盤迎面砸來。沈疏螢踉跄後退，後背抵上硬物。裴玄瑾的儀刀橫在她頸間，刀面映出朱老八額間暴亮的胎記："星盤上的蝌蚪文，姑娘可識得？"

沈疏螢盯着盤面螺旋紋，突然頭痛欲裂。那紋路在月光下扭曲成雙鍊，中心"LY-2049"的刻痕滲出血珠，竟與她潰爛的指尖傷口相連。

朱老八突然暴起，搶過星盤按向沈疏螢掌心："永徽九年的債，該還了！"

藍光炸裂的瞬間，裴玄瑾眼尾朱砂痣崩出血線。他揮刀斬斷星盤鎖鍊，卻見朱老八破襖補丁上的星宿圖，正與沈疏螢掌紋拼合成完整紫微垣。

田間突然傳來孩童嬉笑，白日裡當玩具的齒輪在渠水中咔嗒轉動，将追兵引向相反方向。

三更梆子響過，沈疏螢在染坊柴垛後喘息。

無漪默然遞來染血麻布，忽将她的手按進靛藍染缸——潰爛處觸到顔料竟泛起DNA狀雙螺旋，與缸底沉澱的星砂交織成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