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始的一段路,洞内除了暗溪和飛行盤發出的光亮外,四周俱是黑漆漆的。洞中山壁看起來亦是黑色,彌漫着潮濕的水汽。
待轉過幾道彎,行出大概兩裡後,洞穴空間突然變寬變高了。小溪也變成了小河,不但變寬了,也越來越深。原本離水面不遠的綠色熒石,深深沒入河底,光線越發幽暗。
風啟刀抛出幾枚白色熒石。熒石照亮了一片空間,也照亮了兩側的山壁。
山壁其實并不是漆黑,而是暗沉的墨綠色,像是覆蓋着厚厚一層綠苔。但仔細一看,并未長任何東西。
河底的綠色熒石發出的光芒,越來越淡,最終消失不見。但另一種顔色出現在了河底,無數金光點點閃耀,鋪滿河底,使小河看過去,仿佛一條金帶似的。
毛小豆意外道:“風啟,那是黃金?”
此時的河底,沉積着厚厚的細沙,細沙中又混雜着無數金光點點,都是一粒粒圓如黃豆般的金粒子。除了細沙和金粒子,河底還有一些周身泛着金光的蟾蜍。蟾蜍個頭兒不大,隻有小童的手掌大小。
毛小豆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幹脆伏在飛行盤邊緣,看着河中。待仔細一看,才發現,河中的金蟾蜍數量極多,隻是大部分都隐沒在細沙和金粒子中,隻有一部分鑽了出來,匍匐在細沙和金粒子上,在水底吐着泡泡,偶爾跳躍一下。毛小豆剛想感歎,河底的金蟾蜍居然如此之多,目光卻又立刻被另一番景象吸引。
隻見十來隻金蟾蜍正一排地蹲在河底排洩,而它們排洩出的東西,不是别的,正是金粒子。很快,十來隻金蟾蜍的身後,就聚起了一小堆金粒子。
“風啟,你看到了嗎?原來,這河底的金粒子,都是金蟾蜍産出的。這些蟾蜍,想來也是某種靈物了。”
風啟刀對着河中手腕一繞,一隻金色蟾蜍瞬間就到了他掌心中。
毛小豆連忙湊過去看。
落到風啟刀手心中的金蟾蜍,大概意識到了環境不對,立即翻了身,肚皮朝天,一動不動,裝起死來。
金蟾蜍的肚皮幾乎是透明的,肚皮下的身體内部,金光閃耀流動。
毛小豆忍不住伸出顫抖的左手,用指尖輕輕觸了觸金蟾蜍看起來十分柔軟的肚皮。
金蟾蜍立馬又把身體翻正,身體突然鼓起來。
毛小豆以為它要攻擊人了,連忙縮回手。
但金蟾蜍并沒有任何其他動作。身體鼓了一會兒後,突然一縮,幾顆金粒子就滾到了風啟刀手心裡。
毛小豆和風啟刀:“……”
原來金蟾蜍那個動作是準備排洩。
未待兩人有所反應,金蟾蜍突然躍起,跳入了河中,河水發出撲通一聲。
毛小豆打量着五六顆金光熠熠的金豆,湊過去聞了聞,認真地說道:“還好,不臭。”
風啟刀:“……”
毛小豆又伸出手,觸了觸金粒子,驚異地說道:“居然是軟的!”
風啟刀聞言,拿起一顆金粒子仔細打量起來。金粒子不但軟,表面亦不是光滑的,帶着幾道微微的螺紋,輕輕一捏,立即變成個小餅狀,待手指松開,又很快恢複成圓形。
風啟刀笑起來,說道:“我知道這是什麼了。這其實不是我們通常所見的金子,而是軟金。我曾聽師父說,世間有一種軟金,色澤熠熠如同黃金,性極柔韌,是很多煉器師特别青睐的煉器材料。在煉制金屬器中,若能添加一些軟金,不但能夠增加光澤,還能調和通常金屬器剛硬易斷的缺點。師父曾經在北邊的一座大山中,尋得軟金若幹,後來,為我煉制滅裂刀時,就添加了這種材料。”說完,手腕一轉,滅裂刀便出現在手中,刀身上的紋路金光流動,“此刀身上的鎏金光,便是軟金的光澤。此種軟金在世間本是極少,偶爾才能在某些深山水域中碰到。卻不想,此處居然如此之多,更未想到,軟金居然是金蟾的排洩物。”說完,又将滅裂刀收起。
“那風啟,要不要給風伯順便帶點兒回去?”
風啟刀道:“嗯,我也正有此意。”說完,取出一小隻銀灰色的魚膠袋,從河中撈了兩捧軟金放入袋中。
巴掌大小的魚膠袋,表面泛着魚鱗般的光澤,可根據放入物品的大小自由伸縮,是現在修行之人最常用的收納袋。袋中無論裝入多少東西,袋子都能夠舉重若輕,提在手裡或是背在肩上仿佛沒有重量似的。若是想要往魚膠袋中放入大件物品,現在通常的做法是,要麼用縮形符,要麼用縮形索,先将物品縮小,再放入魚膠袋中。
毛小豆看着小巧輕盈的魚膠袋,甚是羨慕。隻是她現在毫無修為,無法使用任何法器,任何法器在普通人手中,都隻會是死物一件。
風啟刀将魚膠袋放入懷中。兩人在飛行盤上坐好,繼續朝着仿佛沒有盡頭的山腹中飛去。
随着前進,河底的景象再次發生變化。河水在某個瞬間,突然變得更深了。細沙、金蟾蜍、金粒子都不見了,水下隻有深暗一片。
風啟刀已經站起來,握着滅裂刀,警覺地留意着四周。
轉過一道彎,冷冽的空氣突然撲面而來。毛小豆不禁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打了個寒顫。越是往前,氣溫越低,毛小豆已經冷得全身發抖,把手臂抱在胸前,盡量把自己縮起來。
風啟刀見狀,立即在飛行盤四周豎起結界。冷空氣立即被隔離在外,不再那麼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