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長老。”瑜長老回答。
矮個子女子若有所思:“大長老知道他是天魔但還收他為徒……也許我們應該交給大長老處決。”
“不行!”另外一個劍眉星目的俊秀男子嚴厲阻止,“大長老怕是會徇私,依我看,我們該緊鑼密鼓地把他斬了才對!以免後患!”
“大長老真的會保他嗎?”瞌睡男子聳肩,“我看不然,大長老對他顯然沒有對那個小弟子好,怕是也早已厭棄。”
“投票表決吧,”最後一個一直在沉默的女子提議,“要殺的舉手”
一共有六個人舉手。
隻有瞌睡男子、矮個子女子和抱臂女子沒有舉手。
瞌睡男子左右看了看,打了個哈欠,也舉起了手:“我聽多數人的。”
“我也吧。”抱臂女子也舉手。
隻剩下矮個子女子。她聳了下肩:“我隻是想不要那麼草率地做決定。也許大長老有什麼其他的籌劃。”
八比一,最終的讨論結果依舊是要殺。
柳群玉閉着眼垂頭,對這樣的事情早已經麻木了。
“那就由我來動手吧。”瑜長老的語氣中帶了些使命感,他高高舉起天雷杖,将靈力聚集于其中。其他八位長老也擡起手,将靈力注入天雷杖。
一道龐大的球形天雷在權杖上方攢聚。
柳群玉緊緊抓着鎖鍊。心中的憤怒又一次莫名地闖出來,那面鏡子在識海中劇烈地顫動着。頭顱又一次接受了疼痛的地震。
他擡起眼皮,恍然發現他在眼前的九個人身上發現了他們對自己洶湧的惡意。
也對。他若有所思。他們都想殺了自己了,當然是惡意滿滿了。
柳群玉不安地皺起眉頭,他好像又要被那面鏡子操控了。他極力地克制自己,卻因此有些迷茫。倘若克制,他便不得不接受死亡。倘若不克制,他便真正地被迫地卷入了入魔的命運中。
……他今天甚至還沒有得到明易的吻。
那枚神聖的巨大天雷即将要脫離權杖,朝柳群玉落去。
“住手!”
遠處猛然傳來一聲暴呵,生生将天雷震散了。
衆人震驚地看過去,隻見大長老禮瑜大跨步走了過來,他面色陰沉,語氣不善:“你們要對我的徒弟做什麼?”
“大長老,柳群玉已然入魔。”懷長老不畏道,“您也知道,他是天魔,倘若放任,後會無窮!”
禮瑜冷冷地掃過她,笃定道:“他不會入魔。”
“他已經入魔了!”瑜長老不安地争辯,“在清陵,有弟子可以證明!”
“那你告訴我,他為什麼周身沒有絲毫魔氣?”
禮瑜冷漠道。
瑜長老啞然,悻悻道:“他是天魔,也許有什麼手段……”
“事實就是,他沒有入魔。”禮瑜笃定,“而你,陳瑜,你濫用私刑,私自将無辜弟子關入水牢。從今日起,便不必再做執法堂長老了,回去好好修行!”
“大長老!”瑜長老還想說什麼。
禮瑜一揮手,并不願意聽,他随便幾下,直接打碎了困住柳群玉的鎖鍊,大步上前,将跪麻了的柳群玉扶起來,冷冷地掃視着在場的長老。
“莫說群玉還不曾入魔,就算他入魔了,未曾為禍衆生,你們卻就要殺他,這也是盲目!”他訓斥,“什麼時候濫殺無辜也是正義了?未雨綢缪就能殺一個沒做任何壞事的弟子嗎?”
“可他是天魔!”瑜長老據理力争。
“那什麼天魔之體隻是一種病,得治!”禮瑜打斷,“身為長老你竟然迂腐至此?修真界為一個天魔的說法濫殺了多少無辜?你們身為執法堂長老連這個都不知道嗎?”
衆長老低頭沉默。
禮瑜見他們不說話,語氣也平緩了一些:“我瞞着宗門不說,就是因為到處都是你們這樣愚昧的人,談魔色變,見一個像天魔的就殺一個,殘害了多少無辜?”
“談葉子尊者早在幾十年前就說這世上不可能有那麼多天魔之體,大多數都隻是幻聽頭疼,是病了。你們還執迷不悟,連宗門内的年輕弟子都不如。”
“柳群玉是天魔之體的事情早就在年輕弟子裡傳遍了,你看他們有像你們一樣大驚小怪嗎?”
禮瑜看他們一個個低頭不語,歎了口氣,語重心長:“今日在這的是柳群玉,一個與你們無關的小弟子,他日被指認是天魔的若是你們的愛人、孩子,你們又該怎麼樣?大義滅親嗎?”他痛心疾首。
他的聲音中有一些異常的情感波動。
柳群玉愣了一下,忽而明白為什麼當初禮瑜一定要收自己為徒了。
禮瑜将柳群玉帶出水牢。
“多謝師尊。”柳群玉神色複雜。
禮瑜擺擺手,睨着他:“你仔細修行,莫要再讓心魔控制。”
“是。”柳群玉低聲道,忽而問,“師尊,明易在哪兒?”
禮瑜看他一眼:“這小子不知道抽什麼風,在我洞口前面睡着了。我沒叫醒他,把他搬回他的宿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