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輛馬車裡能坐五個人的,但是相婵不想挨着肖雲逸,好不容易能把他趕下去更不能放過。
另外,枝如寒和枝如霖兩個姐弟,她也不打算拆開。讓任何一個上馬車都似乎像是偏愛,萬一被渡修美知道了,誤以為她愛上了誰就有的煩了。
于是馬車裡就隻有他們四個人了。
明易有些心不在焉,看着腳尖,不知在想什麼。柳群玉緊緊挨着他,低下頭,從下往上瞧明易的神情,也沒有說話。
相婵盯着前面的這對鴛鴦好一陣,咬牙:“可惡,為什麼我沒有道侶?”她甚至坐着跺了跺腳,嘀咕,“糟糕透了,我不僅沒有心儀的可以當玩偶親親抱抱的道侶,還有一個霸道的爹想給我後院塞亂七八糟的人,可惡!”
“你找道侶就是為了當玩偶親親抱抱嗎?”綿歌交疊雙腿,托着胸,倚靠在車門邊沿,面朝相婵側着坐,無語道。
“那不然呢?”相婵哼了一聲,“除了這種令人感覺到幸福的親密行為,還有什麼是隻有道侶能做而自己不能做的呢?”
綿歌靜靜想了一下:“朋友就不能親親抱抱……啊,朋友好像不能親親,咳,那朋友就不能抱抱了嗎?”
“可是朋友不能一邊親一邊抱。”相婵環着手,兩條腿耷拉着,靠在車壁上,頹喪地塌下來。
綿歌見相婵這副樣子,不禁笑了一下。她又看向柳群玉二人,見明易依然低着腦袋不知道在想什麼,便問:“明易,你在想什麼?”
“啊?”明易這才驚起,擡起頭來,看了看身邊。因綿歌的發問,三雙眼睛都落在了明易身上。他頓感壓力,不禁坐直了,調整了下坐姿。
“我沒想什麼。”
撒謊。柳群玉眨眼。明易根本不會騙人,說的謊話也漏洞百出。
“沒想什麼還想的那麼出神?”相婵打趣。
明易快速地不經意地瞥了柳群玉一眼。相婵和綿歌都沒有注意到。但是一直注視着明易的柳群玉迅速地察覺到了他這個不太尋常的眼神,皺了皺眉。
什麼意思,明易在想的煩心事還和自己有關嗎?
柳群玉看了一下綿歌和相婵,把疑問壓了下去,腦子開始回憶最近做了什麼讓明易煩惱的事情。
難道他還在想那天晚上自己說的話嗎?難道他還想着要跟自己分道揚镳嗎?
柳群玉大感棘手。
入夜,一行人在一座城鎮上暫時歇腳。回到房間後,柳群玉就将明易撲在了床上。
“你今天一直在想什麼?”柳群玉逼視着他的眼睛。明易慌亂地躲閃,臉紅了起來,甚至試圖用手臂遮擋自己的臉。
柳群玉抓住他的手,強行拉開,讓他不得不把整張臉露出來。
“你在想什麼?”
他窮追不舍地問。
“我沒想什麼啊……真的!”明易一張臉羞紅着,眼神飄忽不定。
“你撒謊!”柳群玉目光如炬,聲音卻軟下來,幾乎委屈道,“你是不是還在想昨天晚上的事!是不是還想着跟我分開!”
“沒有!”明易矢口否認,腦袋搖得像撥浪鼓。
柳群玉扁嘴:“那你告訴我你在想什麼?你在想什麼?你肯定想的是跟我有關的事情!你難道在想一些别的不好的事情?”
一些多疑的恐懼漫上心頭,令柳群玉頓感不安。
“我是在想那個枝如霖!”明易終于道,“他看你的眼神不對勁,他是不是喜歡你!——可是,如果我這麼問了,又好像是我想得太多了,我怕你嫌我煩……”
明易的眼神患得患失地垂下來。
柳群玉聽了,眼裡露出些欣喜和愉快。他抿唇一笑,松開控制着明易的手,将腦袋貼在明易的胸口上,親昵地蹭了蹭。
“他說他聽過我的一些事迹,因此崇拜我。”柳群玉安心地抱着明易,閉上眼睛。
明易扁扁嘴:“他肯定對你有非分之想……他一直在偷看你,那個眼神……”跟我看你的眼神一模一樣。
“還有你!你看他的眼神也不一樣!你為什麼對他那麼溫和?”明易委屈,“今天你對他笑了七次,和聲細語地說了三十八句話!一共三百四十二個字!”
“你記這麼仔細?”柳群玉訝異。
“字數是我編的!但你笑的次數和說的話我是仔仔細細數的!”明易嚷着。
很快,他又忐忑地噤聲,瞧了瞧柳群玉的神色:“師兄……你會不會覺得我矯情啊……明明隻是正常交往,卻這樣吃醋……”
他又開始檢讨着自己,慚愧,“我甚至還懷疑師兄,可是我這樣普通的人,能得到師兄的片刻垂青已經是我的福分了,哪來還能這樣強求多餘的事情……”
而柳群玉并不覺得有分毫的不适,反而,他因明易這樣占有欲偏強的話而感到莫大的愉快。他用嘴唇蹭着明易的脖子,将頭埋在他的脖頸之間,在這頸肩的方寸之地深深地呼吸着。
狹小的空間令氣流的流通格外地擁擠。
他在熱的體溫、發絲的氣息間呼吸着,将明易的味道深深地吸入肺腑,又将長長的喘息聲吐出來,落在明易的耳朵上。
“我很喜歡你說這樣的話……多說一些,再多說一些!”
柳群玉吻着明易的臉頰,幾乎整個人趴在他的身上。
“師兄,你可不可以不理那個枝如霖了。”明易試探道,很快,他又搖頭否決自己,“不行,不行,他是枝如家的嫡系,師兄如果去魔都,肯定會需要他們的幫助,我不能讓師兄因為我而……唔……”
柳群玉吻住了他的嘴唇。
他們吮吸着月色和夜,将愛咬碎在齒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