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蕭燃晚上回去睡了個好覺。
她把那束本來送給紀清嫣的花放在了客廳的水桶裡泡着。
是的,她甚至在出租屋裡找不出一個花瓶。
紀清嫣家肯定有花瓶,可惜她不要她送的花。
早上醒來,她特意用發膠抓了頭發,洗漱時不忘摘下戒指,避免沾水。
這戒指她愛惜得很,這是紀清嫣送給她的,她打算一直戴到去世,所以要保護好。
陳蕭燃清爽利落走出家門,瞬間傻了眼。
她的車,不對,這不是她的車,她的車好像沒有這麼破。
她看着自己的愛車的前擋風玻璃被砸得粉碎,車上被用利器劃出兩個字:biao子。
是因為婊太難寫了,所以用拼音劃得方便一些嗎。
陳蕭燃一臉無語地報了警,車庫的監控有記錄,附近幾輛車的行車記錄儀也能查到記錄,她實在是無法理解,人怎麼能在信息如此透明的年代還能做出這麼自讨苦吃的事。
包工頭團隊裡的兩個工人對陳蕭燃解決問題的方式很不滿意,他們跟了陳蕭燃一整天,連紀清嫣的居住地址也知道了。跟蹤就跟蹤吧,他們也沒有膽量做出更過分的事。
最終,在夜深人靜之際,他們把陳蕭燃的車砸了。
陳蕭燃自然是不接受和解,隻接受照價賠償,這車是她來南城之後買的,才開了幾個月,多少有些心疼。
被這件事折騰了一上午,從派出所出來,陳蕭燃打車去了咖啡店。
她的好心情被這件事所影響,現在很是郁悶。雖然一直在心裡告訴自己,為這種事生氣不值得,卻還是忍不住地情緒低落。
該死的。
她越想越覺得倒黴,想要那兩個工人賠償肯定是沒可能,他倆一分錢也不可能出,甯願進去蹲着。
陳蕭燃走進咖啡店,和樂樂打了招呼。
“姐姐你來啦。”
“放了幾天假了?看起來精神這麼好。”陳蕭燃對她打趣道。
“姐姐,今天我們有店有實驗新品,你要試試看嗎。”樂樂把菜單推給陳蕭燃,這兩天雖說是放假,可她們的面包師一點也沒閑着,出了兩款新吐司,還有甜品麻薯。
“一杯冰美式,外加一個牛奶吐司。你們老闆呢?”陳蕭燃看了一眼菜單,環顧四周。紀清嫣沒來嗎?
“你找找看。”樂樂轉身忙着去做咖啡了。
陳蕭燃選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經過鬧事之後,咖啡店的人氣冷卻了許多,遠不如之前那麼熱鬧。
樂樂端着餐盤來找她,還額外給她送了一份奶油曲奇。
“我沒點這個。”
“這是我們老闆自己做的,你嘗嘗看。”
“你們老闆?紀清嫣?”陳蕭燃的目光順着烘焙區的方向向裡尋找,終于發現了藏得很深的紀清嫣。
紀清嫣在烘焙區揉面包。
她穿了一身雪白的廚師裝,頭發深深藏起,戴着口罩,正在後廚專心緻志地揉面團。美麗的頸部線條和下颚線都像是藝術品,她自己好像對這樣的美麗渾然不知。
有一縷頭發不安分地順着她的臉龐垂下,紀清嫣有些困擾,旁邊的面包師幫她把頭發掖進帽子裡,紀清嫣感謝地笑了,眼睛彎成了兩道月牙。
什麼樣的人才會有興趣做烘焙?大概是時間很多的人。
陳蕭燃這種永遠在趕時間的人,恨不得把一分鐘掰兩半來使用。她看得出,紀清嫣是生手,揉面團的進度很慢,一邊做一邊學,進度就更慢了。她的力道似乎不太夠,揉幾下就要站定歇一歇。
陳蕭燃隔着玻璃,拿起手機對着她拍了幾張照片。
咖啡杯裡的冰塊漸漸化開了,陳蕭燃看她看得很專注,再不喝,咖啡就要變成常溫的了。
紀清嫣終于擡起頭,和陳蕭燃對視。
陳蕭燃朝她揮揮手,紀清嫣一眼就看見她的手指上還戴着那枚戒指。
她戴着口罩,眼神平靜,心跳卻亂了幾分。
陽光像流淌的河流般燦爛地落在陳蕭燃身上,天氣好得不真實,天空碧藍而清透。陳蕭燃用濕巾擦了手,開始吃面包。
紀清嫣站在烘焙房的玻璃後面,遠遠地看着她,覺得自己無比安全。
陳蕭燃身上依然散發着迷人的少年氣,潇灑自在,這份美好在十多年前就像一把刀,直直插在紀清嫣的心口上,随着時間流逝,漸漸和她的血肉長在一起,再也無法剝離她的身體。
“我去透透氣。”
紀清嫣走出烘焙區,靠着門,摘下口罩,呼吸着新鮮空氣。
她隻允許自己緩沖了幾分鐘,又戴回口罩,回到烘焙區。再不回去,陳蕭燃恐怕就要來找她了。
陳蕭燃去到收銀處,向樂樂詢問:“還有哪些是你們老闆做的啊,我都要了。”
樂樂從面包櫃裡拿出剩下的最後兩袋曲奇,遞給了她。
“就這些了。”這曲奇本身是紀清嫣烤着玩的,第一次試驗,味道恐怕不盡人意。她裝了幾袋,分給大家嘗嘗看,沒打算售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