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姐,你的貓不讓我摸,也不讓我抱。”
“嗯,它隻讓我一個人摸。”
“貓也認主人嗎?”
“不知道,可能我的貓認。”
出租車駛過江岸,紀清嫣透過窗戶,看着江水浩蕩奔流,有一種想要跳下去的沖動。她一路看過來,江岸附近的高層住宅樓都亮着,燈光穿透一扇扇的窗戶,落在水面上。
這樓的入住率這麼高嗎?看上去好像每個人都有家。
回到南城的小窩,小貓許久不見她,生氣地沖着她大聲嚷嚷着。紀清嫣脫了鞋,直接坐在地闆上,抱着小貓好一陣親昵。
“别叫啦,我活着回來了。”
她給小貓開了罐頭,小貓聞了聞,樂颠颠地走開了。
不吃嗎。
大概是最近樂樂給它喂了太多貓條,有些挑食了。
紀清嫣躺在沙發上,窗戶開着,雨水透過紗窗灑進來,她裹着毯子睡了過去。最近的夢很奇怪,一場接連着一場,劇情都是連貫的,好像回憶,又像是重寫,總之都離不開同一個人。
第二天,紀清嫣沒打招呼就直接去了店裡,樂樂沖上去熱情地抱了她一下,她能感覺出來,抱住的那一瞬間,樂樂像是反應過來什麼,馬上松開了手。
“姐,你回來啦。”
“昨天剛回來。”
“玩得開心嗎?”
“還好。”酒店挺好睡的,外賣也不錯。
紀清嫣找了個沒人的空位坐下,她環視一圈,店裡很幹淨,有幾個網紅打扮的女孩點了咖啡甜品套餐,在擺着姿勢拍照。
一切都正常運轉,昨夜下了雨,店鋪的玻璃窗應該是今早剛擦幹淨的,陽光清透地照進來,紀清嫣真要考慮給樂樂漲工資了。
“怎麼了?”紀清嫣看着樂樂在自己身旁欲言又止,詢問道:“你有話要和我說嗎?”
“姐,咱們什麼時候發工資?”樂樂靠近紀清嫣,把聲音壓低了些。
“這個月沒發嗎?”
“不止這個月,上個月的工資也沒發。”樂樂的房租該交了,她原本想在微信裡詢問紀清嫣工資的事,後來一想,怕線上說不清,還是當面問比較好。
“張浩的也沒發,他昨天還問我來着。”樂樂又補充道。張浩是陳蕭燃公司對面的那家咖啡店的店員。
紀清嫣瞬間瞪大了眼睛。
她是上個月月底離開的,現在竟然還沒給員工發工資嗎。
“我幫你問問财務。”她拿着手機走出店門,出去打電話。
紀清嫣給會計打了電話,等了許久,無人接聽。她又給合夥人打了電話,也打不通。
她在微信上聯系合夥人,向她詢問工資的事,消息發不出去,她看着紅色的感歎号,頓時生出不妙的預感。
當初一起開店,紀清嫣和合夥人分别出資二百萬。創建公司、營業執照和各種手續、聯系記賬公司這些事都是由合夥人女孩一手包辦的,紀清嫣沒有過多操心。她是法人,合夥人作為股東,公司的帳目一直很清晰,這店開了快三年,從來沒有出過問題。
年初的時候,紀清嫣看過一次賬目,加上盈利,她記得還有六百多萬。
站在店門口,天氣很炎熱,她卻覺得遍體生寒。
打上車,紀清嫣先去了合夥人所在的另一家公司。一路上,她都沒有停止打電話。
果然,公司人去樓空,門鎖着,裡面的人全都搬走了。
紀清嫣轉身去了她所住的公寓,敲了門,也沒有回應。
可能是她敲門的聲音太過暴躁,對面的鄰居打開門,生氣地看着她。
“别敲了,這家一周前就搬走了。”
“搬走了?她去哪兒了?”
“這我哪知道!搬家的時候就很吵,叮鈴咣啷的。愛上哪兒去上哪兒去!”
嘭地一聲,門關上了。
紀清嫣揉了揉額頭,看了眼時間。她摸摸包裡的身份證,轉身下樓,去了銀行。她要查一下公賬的餘額,然後才能徹底死心。
樂樂在店裡等了一下午,紀清嫣都沒有回來。
無聊之際,她給舔狗姐姐發了消息:清姐回南城了。
陳蕭燃沒有回複她。
天色漸暗,陳蕭燃坐在公交車上,看着窗外的景色發呆。她下班先去咖啡店買了咖啡,不知道為什麼,咖啡店的男店員态度很一般。陳蕭燃覺得很奇怪,她很想問問他,你們老闆難道沒給你發工資嗎?怎麼還跟顧客甩臉子呢。
一個晃神的瞬間,她好像看到了紀清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