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清嫣夢到小時候的自己在和朋友們玩躲貓貓遊戲。
“藏好了嗎?”
“藏好了。”
紀清嫣找到一個絕佳隐蔽的好地方躲了起來,一直等到太陽落山,都沒等到小夥伴們來找她。
等她緊張兮兮地回到原來的地方,卻發現大家早就散了。
沒有人記得要去找她。
紀清嫣用盡全力坐起身,環顧四周,認出自己是在家,旁邊還有陳蕭燃。
陳蕭燃靠在沙發上,好像睡着了。
她摸出手機想看一眼時間,卻發現手機早就沒電了。
陳蕭燃被她找手機的動靜吵醒了,她坐起身,定定地看着紀清嫣。
“你這些天去哪兒了?”
紀清嫣沒有回答,隻是坐在那裡發呆。
“餓不餓?我去給你做點吃的。”
陳蕭燃站起身,很順手地摸了摸她的頭。
她又去拉了拉她的手,現在已經恢複到正常的體溫狀态了。
紀清嫣還是一副沒睡醒的樣子,聽着陳蕭燃在廚房的忙碌聲,又緩緩躺下了。
紀清嫣家也不是一點吃的都沒有,至少還有方便面。
陳蕭燃拆開一袋幫她煮進鍋裡,還幫紀清嫣加了溫泉蛋。
紀清嫣走到她身後,拉開餐椅坐下。
她的充電線在這旁邊,先給手機充個電。
“陳蕭燃,你以後别來找我了。
我對你沒興趣了。我想換個床伴。”
陳蕭燃把面盛出來,擺在她面前,還給她拿了筷子。
“先吃飯。”
她像是沒聽見紀清嫣剛才說的話,若無其事地坐在她對面。
紀清嫣看着眼前的面,又開了口:“我不想和你重新開始了,我有點累。”
“我都沒說累,你一個被追的人有什麼累的。”陳蕭燃說。
請蒼天評評理,她每天一睜眼就來紀清嫣家門口蹲着了,小區保安和遛狗的大爺早都認得她了。
“你說的對,既然我們都這麼累,那為什麼還要堅持呢。不要做費力不讨好的事。”紀清嫣很贊同她的說法。
她聽得出陳蕭燃聲音中的不滿和委屈,既然這麼委屈,為什麼還要強求。
強求這個詞總能讓她想到餘盡歡。
“我沒有說要我們恢複到原來的樣子,我們可以一起努力,在變化的形勢中發展感情。”
“陳蕭燃,你搞搞清楚,我不是在和你商量。我是在通知你。”
紀清嫣看着陳蕭燃,
“我們兩個的關系,決定權在我。”
“是啊,你多厲害啊,紀大小姐。和誰做朋友,帶誰去留學,決定權都在你。”
“嗯,你也挺厲害啊,陳蕭燃。我都沒想到你還敢跟我頂嘴呢。”
紀清嫣靠着椅背,揚起了頭:
“你要不要再打我一耳光,然後解解氣?”
“紀清嫣,你這麼變态除了我還有誰能受得了你。”
“喜歡我的人其實挺多的。你不知道嗎?現在社會上早就沒有正常人了,都是神經病。”
紀清嫣說的每一句話都淡漠又平靜,沒有任何激烈的情緒。
這也是一種形式的冷暴力,輕飄飄地砸在陳蕭燃身上,讓她憤怒又難過。
陳蕭燃忽然從身上掏出一張卡,推到紀清嫣面前。
紀清嫣挑眉,等着她解釋。
“這張卡裡是我在a國留學期間你家為我支付的所有學費,以及公寓的費用,還有生活費。我攢了很久,現在還給你。
我們兩清了。”
錢早就攢齊了,陳蕭燃甚至還多攢了利息。
她知道紀清嫣從來都不需要她還錢,隻是人在氣頭上,忍不住故意用這件事來惡心她。
她提醒她,我們之間的關系,全在這張卡裡了。
“好啊。那我就收下了。”
紀清嫣不動聲色地點點頭,甚至還沖她笑了笑。
她拿起筷子,不緊不慢地開始吃面。
聊了這麼久,再不吃就要涼了。
陳蕭燃幾乎是摔門走的,從腳步聲都能聽出來她的憤怒指數高達百分百,然後又是一聲巨響。
紀清嫣在寂靜中坐了許久,狼吞虎咽地把碗裡的面都吃完,又踉跄着跑去洗手間嘔吐。
五髒六腑都在疼,她靠着牆坐下,甚至沒有多餘的力氣站起來。
她捂住眼睛,試圖堵住湧出的淚水。
時間什麼都治愈不了。
對于她們而言,時間就是傷口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