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吸引到客戶,他就把咨詢費降到了幾乎杭城最低,就這樣等來了那年剛剛19歲的安姒。
助理有點冤枉:“我跟她說了,但是安小姐堅持不想插隊,說要自己排。”
喬奇抿了抿唇,明白助理說的是實話。
安姒看着脆弱,骨子裡卻一直有一股勁,要不是這股韌性撐着,她根本走不到現在。
“她現在狀态怎麼樣?”喬奇問。
話音剛落,喬奇已經看到了那個纖弱的背影,正往診所大門那走。
好幾年沒見,當初的少女已經出落得大氣端莊,她穿着一件米色襯衫,七分的牛仔短褲,露出一截細白的小腿度,平底帆布鞋。
如果不去看那根刺目的素銀手杖的話,女人雖然不是風華絕代的姿色,但也蘭質蕙心,身上濃重的書卷氣讓人看着舒服。
“安姒。”喬奇出聲喊她,三步并兩,拽住了安姒的胳膊。
安姒愣了愣,認出喬奇,禮貌地喊了一聲“喬醫生”。
喬奇快被氣笑了,都這樣了,一看就是藥物副作用發作,人都到門口了,還能忍住不見他。
“跟我過來。”喬奇一聲令下,遞了個眼色。
女助理很機靈地扶住安姒,“安小姐,帶你到喬醫生診間。”
喬奇先一步去安排他手上的客戶,“李醫生,我這有個急診,4點半的吳女士你先幫忙看一下。”
“對,初訪者,了解基本信息,建立信任度就可以。”
喬奇三兩句交代完,回頭便繼續顧着安姒。
喬奇這間心理咨詢室,五年前還隻有他一個坐診醫生。後來診室越來越大,這裡加上喬奇已經有十二位經驗豐富的心理咨詢師以及心理治療師。咨詢室上了規模,并且取得了一些國際專利,在杭城十分有名。
同時帶來的還有收費的水漲船高。
如果不是今天下午的突發情況,安姒是不會再踏入這麼高端的咨詢室了。
以喬奇現在的資曆,恐怕一個小時的收費,就夠安姒一個月的工資。
但是安姒,不認識其他任何心理方面的咨詢師了。
“坐。”喬奇一邊招呼,一邊很熟練的從底櫃子裡拿出幾樣東西,倒了杯熱水在旁邊涼着,又囑咐助理先出去忙别的。
喬奇知道,安姒不習慣有不熟悉的人在場。
他應該是這麼多年來,安姒心裡唯一也是最信任的心理醫生了。
“伸手。”
安姒聽話的伸出右手,喬奇搭在了她的脈弦上,眉頭緊縮。
喬奇祖上是中醫世家,畢業以後本來家族讓他繼承中醫的,但是奈何他從大學開始就喜好心理。沒想到中醫反倒成了他在心理咨詢上的一大特色。
普通的心理咨詢師在接受初次來訪者時,聊天或者催眠是構建聯系的第一項,但是喬奇會先給他們診脈。
喬奇堅信,每一次情緒帶來的好與壞都會印刻在我們的細胞裡,身心是不分離的。
幾分鐘之後,喬奇收手,臉色很沉。
熱水已溫,他沖了幾種不同的藥粉進去,遞給安姒。
安姒很信任,什麼都沒問,端起來喝了下去。入口微澀,她小口小口地抿着,一滴都沒浪費。
“現在還難受嗎?”喬奇問。
安姒點點頭,心悸得很,還有點惡心。
她剛才堅持不下去了,想走。
“你跑回家就能不難受了嗎?”喬奇歎了口氣,貼近,擡手按在安姒面部的穴位上。還是那麼要強,不想在大庭廣衆之下讓人看到她不堪的一面。
陌生的男人氣息貼合,安姒本能地向後縮了一下,被喬奇按住,“别動,給你推拿。”
安姒不動了,現在她全部的力氣要用來與身體裡翻湧的不适抗争。
喬奇手法很老練,從面部到頭部,最後到肩胛,随着推拿漸近,那股不适感終于從弱化到消失。
安姒閉着眼睛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一擡頭才發現分針指針已經過了将近四十分鐘。
喬奇甩了甩發酸的手,表情冷淡。
安姒緩過來了,咬了咬唇,開始不好意思了。不知道為什麼,她信任喬奇,卻在麻煩了他之後,會感到不知所措。
喬奇大步一跨,坐在椅子上,開門見山:“‘普蘭美拉汀片’吃了多久了,這麼多年沒來找我,就是去吃‘普蘭美拉汀片’了是嗎?”
安姒心裡一緊,搭在桌上的手指微微蜷縮,下意識否認:“沒……”
“安小姐,不要質疑我的專業能力。”喬奇氣壓持續走低,“說吧,是遇到什麼事情讓你‘驚恐’發作的?”
安姒中度抑郁,重度焦慮伴随驚恐,五年前經過積極診療配合,雖然抑郁和焦慮依舊存在,但驚恐當年是已經宣布臨床治愈的。
到底是什麼事情,誘發了她多年的心理疾病呢?
安姒閉了閉眼,腦中畫面快速閃過,甚至連指腹堅硬的觸感仍舊清晰。
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人,當着陌生女教師的面就這麼貼上來,撂衣服硬抓着人家手,逼着摸他腹肌的。
一想到這裡,安姒再次情緒激動,雙手攢緊了拳頭。
這叫什麼人?
簡直、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