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呈現在妻子團眼前的幾個選項,都是經過節目組重新措辭的,絕對有試圖混淆視線的意思。
公布的那一刻,妻子團四個人出乎意料地做出了同樣的反應——愣在原處盯着屏幕兩三秒,才有了各自其他的小動作。
導演在四間演播室都說出了同樣的開場白:“你們四位妻子的反應還真是如出一轍。”
其實餘笙的笑容多少是有些心虛的,畢竟她對眼前的答案簡直是一頭霧水,說是猶豫都有些高估她現在的心态了——她對蕭恪根本不存在的動心完全摸不着頭腦,況且這四個答案又實在模棱兩可,她隻能靠排除法推斷了!
“隻是覺得這次的選項風格跟第一期不太一樣而已,太文藝了些。”
餘笙表面上嘻嘻哈哈回應着導演,心裡卻一邊犯嘀咕,一邊迅速盤算起來自己曾經跟蕭恪可能在哪種情景下有過交集。
按照餘笙瞬間的推理,【吵群架】這個情景毫無疑問是屬于宋清姿和文朗的,而自己并沒有和蕭恪參加過共同好友的喜宴,自然也就不存在【醉喜酒】這個情況,剩下的【赴春色】和【起篝火】……
在思索的時間裡,導演組适時作出了提醒:“請妻子團盡快确定答案。”
管他呢!反正這是在猜測丈夫的心思,就算是匹配失敗也沒關系吧,畢竟也存在丈夫不曾透露過自己動心時刻的情況啊!
這樣想着,餘笙突然輕松了不少,果斷做出了選擇,心裡已經将面對兩種結果的情緒都暗自演練了一遍,以防在鏡頭面前露出什麼破綻。
機票握在手裡的時候,餘笙隻覺得沉甸甸的極其不真實。
她看到了邀請函裡的内容,也注意到了紙質機票上所寫的目的地,雖然盡量不想在鏡頭下表現得太低落,但有時候情緒并不是那麼容易控制的。
餘笙的位置在最内側,周圍是工作人員的座位,好方便拍攝。她透過舷窗望着雲層下隐隐約約的大海,心裡不免惴惴不安。
九年前,她也曾搭乘過同一班飛機奔赴此地,隻是一場美好的憧憬徒然墜落成一場無休止的噩夢。
她的記憶因為恐懼和溺水而變得有些模糊不清,耳畔隐約的呼喊聲也陡然被淹沒在一片驚懼的蔚藍之中,等再次睜開眼睛時,自己正身處一處洞穴之中,穴口有些潮濕,空曠的空間裡不時滴滴答答地響起頗有規律的節奏。
“醒了?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餘笙盯着眼前的男人懵懵懂懂地起了身,卻撕扯到了傷口發出“嘶”的一聲,皺着眉詢問道:“……我們這是在哪兒啊。”
“我們墜海了,還記得嗎?”蕭恪坐在架起的火堆前,不知道在烤些什麼,連眼皮都沒擡起,火苗倒映在他深邃的黑眸之中,看不出情緒,“你撞在礁石上受了傷,又浸泡了海水,我怕你感染所以就顧不上那麼多了……對不起。”
面對蕭恪突如其來的歉意,餘笙隻覺得莫名其妙,她打量起周圍的環境和自己現在的打扮,才意識到他們倆似乎是被海浪沖到了某處不知名的小島上,而比自己先行恢複意識的蕭恪大概是抱着昏迷不醒的自己找到了這處庇護所,又四處尋找可以生火的材料來取暖。
不,等一下——
餘笙不可置信地盯着火堆旁架起的衣物,那不是她穿來出海的衣服嗎!
餘笙愣愣地低下頭,才發現現在将自己捂得嚴嚴實實的寬大溫暖的衣服,竟然是不久前還被同學嘲笑的蕭恪所穿的那件,而衣服的主人就那樣赤裸着上半身,隔着那忽而熾烈忽而微弱的火焰,緊緻的曲線若隐若現。
“……”
覺察到餘笙意味不明的視線,蕭恪卻依然氣定神閑地解釋道:“我隻是想盡快把你的衣服烤幹,不然一直穿在身上怕你感冒發燒。”
餘笙現在倒不覺得自己會生理性發燒,反而是看到眼前一副難得的春光引得自己心理性發燒。
“你,你有沒有怎樣啊?”
餘笙摸着自己身下的草墊子,就能想象到在自己像個累贅一樣昏迷不醒的時候,蕭恪是怎樣忙前忙後,将被迫流落荒郊野嶺還不巧受了傷的她安頓好,隻是不用細想就知道蕭恪肯定沒有閑暇顧及上他自己的情況。
“我還好。”
話音剛落,狹小的空間裡就傳來一聲清脆的咕咕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