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萊主動地碰了杯:“你和無樂是怎麼認識的?在我印象裡她對男人興趣不大。”
“機緣巧合,現在我負責她的工作行程。”應霁一邊應對,一邊暗中聯系燕無樂。
郁萊了悟地點點頭,沒再追問,她的視線也投向舞池,其中分散着那些剛剛打過照面的小姐妹。
很快,體内彈出燕無樂的消息,卻是個定位。應霁簡單分析後,手中的酒杯卻險些砸到水族箱吧台——那個象征燕無樂的圓點正飛速離自己而去,已快到達海岸。
「無樂:抱歉,郁萊剛給了我阿芙洛狄研究院最新的财務報表,連帶一些新資料,你看看。」
他加載附件,裡面是一張建築地圖,正中間的标題清楚地标明了“阿芙洛狄”四個字。
「無樂:财報反映他們的項目最近有了實質進展,而地圖……」
那六個點轉了一圈,應霁有不好的預感。
「無樂:我準備潛入實地看看,地圖方面,就需要你為我規劃路線了。」
象征燕無樂的圓點閃了閃,登陸海岸線後就消失了。
雞尾酒外凝着水珠,不知不覺已流到手上。“不喜歡的話讓調酒師重做,雖然你好像一口都沒喝。”郁萊微微一笑,體貼地遞上紙巾。
話裡話外,他都很難把面前這個嬌俏甜美的千金和燕無樂所描述的聯想到一起:郁萊知道燕無樂在做什麼?她又為什麼要冒着風險幫燕無樂?
更重要的是——應霁聞言道了句抱歉,啜飲了一口手中的酒,酸甜果味轉為辛辣——郁萊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嗎?
環顧四周,舞池中扭動的客人們或多或少都與燕無樂有交集,他們敬仰科鸢也尊重她;而郁萊是今晚的主角,這海上會所是隻有她能發号施令的戰場。
自己則是外來客,全憑不斷地檢索、查閱才能知曉一些皮毛,然而不由分說将自己帶來的人此刻又一聲不吭地走了。
冷意從胸口蔓延。這很奇怪,明明那裡正因為過度分析而過載發燙,應霁卻感到一片荒涼。
——這是什麼感覺?
他不知道,而且他沒辦法肆無忌憚地提問,畢竟燕無樂走了,再問這些容易暴露的問題就變成了作死。
“無樂應該很喜歡你,我和她認識這麼多年,你還是她第一個帶出來的人。”郁萊說話聲音輕緩,尾音又不自覺地上翹,聽久了有種微醺的感覺。
“所以姐妹們對你都很好奇,”她做了個“請”的手勢,“不然你一個人喝悶酒,無樂肯定會怪我照顧不周的。”
燈紅酒綠的光撒在二人身上,踏入舞池的男男女女經過,向他們抛來媚眼,随後又在狂舞的音浪中迷離。郁萊率先踏入其中,幾個方才打過照面的小姐妹立刻圍攏過來。
應霁深吸一口氣,尴尬地和其中一位小姐聊了聊。他想,在燕無樂的路線要求發送前,他應該把胸口這份奇怪的冷意消解掉。
巨型舞池不知下沉了多少。他們說話時,有長達幾十米的鲸鲨在腳底遊弋,成群的噴蝠穿行徜徉,還有更加玲珑的七彩小魚,如同銀河造物,分不清是自然還是人為。
郁萊的存在吸引了不少賓客的視線,當他們有意無意地前來搭讪時,燕無樂的消息終于從他的終端彈出:
「無樂:我已就緒,盡快同步路線和監控情況給我。」
一個穿着花枝招展的帥哥走來,皮草雙臂外像挂着什麼時尚單品般摟着兩個女孩,他把墨鏡往頭發上一撸,看了眼應霁後轉向郁萊:“郁萊妹妹,這位是……?”
應霁不動聲色地退了一步,同時伸出手:“您好,我現在是科鸢的總裁秘書,我叫應……”
帥哥一把握住他的手,熱情地上下搖了搖:“啊——你好你好!無樂妹妹說過你!”
應霁一愣:“什麼時候?”
“呃,大概是以後?”他哈哈大笑,“玩笑、玩笑,别當真!”
應霁有些尴尬,終端内的對話框彈出了個「?」,燕無樂在等回應了,他隻得笑笑後借口離場。
郁萊沒有阻攔,倒是帥哥想起來什麼般:“燕無樂呢?她怎麼把男友撇在這?”
“去洗手間了。”她聲音依然甜甜的,“無樂又不是你,好不容易有心上人,怎麼可能把人丢在這?”
帥哥又笑起來,不置可否地摟着兩個女孩走了。
郁萊看向應霁離去的方向,那裡人影幢幢,迷離惝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