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康城西市的“胡肆”。

王瑾瑜的人給的消息。建康城裡的胡商大多來自北方，他們主要販賣西域的香料。司馬皇室的人對西域香料看得貴重，特地在西市給了他們一條街，名為“胡肆”。

袁黎黎喬裝成送貨的下人，混進了胡人的倉庫之中。

胡人的倉庫裡，堆滿了胡椒、龍腦香木箱。空氣中浮着嗆人的香料粉塵，袁黎黎禁不住輕輕咳了兩聲。倉庫的角落裡，供奉着一尊胡族的狼頭神像，神像眼睛裡，嵌着一塊綠松石，耳垂金鈴，一副威嚴的模樣。

“看來倉庫裡沒有什麼特别的東西。”袁黎黎檢查了一番，心裡暗道，“難道這些胡人真的隻是來做香料生意的？”

袁黎黎搖了搖頭，心裡否定了這個想法。哪怕是有一些胡人是來做生意的，那個阿史那羅也的背景不可能隻有這些。

阿史那羅，阿史那羅……得先順着胡人的倉庫找到阿史那羅相關的線索才可以！

從倉庫出來，袁黎黎回到王府，荊一水已經進了皇宮。她急忙找到正在書房裡看書王瑾瑜道，“瑜公子，江湖救急！”

還未等王瑾瑜反應過來，他就已經被袁黎黎拉着去換了一身行頭。雖然一路上袁黎黎都在給王瑾瑜解釋情況，但還是緩解不了他的緊張。

坐在馬車裡，他緊緊盯着地面捏着自己的衣角，似乎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袁黎黎見狀，剛想出聲，“瑜公子，你不用這麼……”

“沒事！”王瑾瑜打斷道，“黎黎姑娘，在下沒事，在下隻是在進入狀态！”

袁黎黎提起了一口氣，瞥了一眼他一直不停抖動的衣角，眼角微微抽了抽，心裡暗道：“不就是讓他假扮一下商人，去和阿史那羅談合作，有必要這麼緊張嗎？”

王瑾瑜感受到袁黎黎的目光，又加了一句：“在下真的沒緊張。”

袁黎黎輕輕歎了歎氣，拍了拍王瑾瑜的肩膀，“待會兒如果害怕的話，你就裝作不會說話的樣子。”

袁黎黎看着王瑾瑜的眼睛，點了點頭，一副“沒事兒，姐罩着你”的模樣。王瑾瑜眼神倔強，似乎是想強調自己不害怕，袁黎黎硬生生地用眼神把那想法壓了下去。

不一會兒，馬車行駛到了胡肆。袁黎黎在附近找了個精通胡語的人做譯官，跟在二人身後大搖大擺走了進去。

剛走進去沒幾步，就有一個胡人攔住了他們，說了一堆胡語，面色嚴肅。

王瑾瑜站在袁黎黎身後，旁邊的譯官說：“他說，這裡是胡商的地界，漢人不能入内。”

袁黎黎道：“你同他講，我們是來談生意的。聽說胡商這次帶了一批龍腦香過來，我家主人想收購一部分。”

譯官點點頭，對着攔路的胡人說了一堆。隻見那胡人思索了片刻，又說了幾句胡語。

譯官聽罷，說道：“他說，他會去幫我們通報，讓我們先在這裡等着。”

袁黎黎點了點頭，“可以。”

胡人轉身跑進了一間屋子，不一會兒便出來朝袁黎黎和王瑾瑜招手。袁黎黎見狀便知道是裡面的人同意了，轉身又囑咐了王瑾瑜一句“别緊張”後，兩人帶着譯官走了進去。

裡面那胡人，穿着并不普通。

譯官：“他說，這是胡商負責生意洽談的薩甫阿史那岩。”

袁黎黎說，“你對他說，我們是從蜀地來的商人，主要想要一批西域過來的龍腦香，價格可以談。”

那人聽完譯官的翻譯，說了幾句。

譯官道：“他說現在胡商手裡的龍腦香都是要交給皇室的，沒有多餘的可以交易。”

袁黎黎點點頭。之前去胡商的倉庫裡的時候她就發現了，這次胡商帶來的龍腦香隻有不到十箱。所以這一次本來就沒有打算可以做成這樁生意，隻不過是借這樁生意的借口來這裡試探試探罷了。

袁黎黎道：“你跟他說，這真的是太可惜了，不知道胡商接下來有沒有可能會再從西域送龍腦香過來，如果可能的話我們可以先商讨一下具體的交易，屆時也好合作。”

譯官給他翻譯着，那胡人似乎是沉思了一會兒，終于是下定決心，隻聽譯官翻譯說：“他說胡商的生意一般都是由薩滿直接談的，這件事情他得去和薩滿聊一下。”

袁黎黎聞言，追問道：“不知道薩滿是何人，我們可以先拜見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