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的樹葉鋪滿了河邊的小路,一個亭亭玉立的少年在柔軟的枯葉上漫步,秀眉颦蹙,雙手捧着一塊古樸卻精緻的玉佩,面帶憂慮。
涑雪再去探查了一遍火災現場,變若水的資料全部被銷毀隻留下一抔碳灰,除了焚毀,現場沒有其他破壞或者血迹,甚至有些瓷器都還保持着完好。看來是雪村綱道自己卷鋪蓋逃跑的概率很大。
沒有找到任何有價值的線索,涑雪難免有些煩悶。
“總司哥哥!”悉心盤起發髻的和服少女梨花帶水地抽泣着,抱住總司的手臂說什麼也不放手。
“小春你别鬧了。”總司不耐煩地抽回手臂,生硬地對她說,“你要找近藤先生的話,我帶你去。如果是來騷擾我的話,恕不奉陪。”
少女看見總司毫無留戀的轉身離去,二話不說直接撲上去,伸手死死箍住總司的腰,“不要!總司你為什麼總是逃避我?!為了得到你的愛,我什麼顔面也不要了!”
怒極反笑的總司甩開她,淩厲的目光讓人不寒而栗,“我現在忙着修行,可沒空回應你幼稚的求愛……還是說,”總司用拇指撐開太刀的刀鞘,露出半寸銀光的刀刃,“哪怕是你來陪我修行也不害怕?”
這一刻,那個天使一般純美的少年郎,露出了森冷的惡意。
小春在震驚中踉跄後退,險些摔倒,她的眼淚如同斷線的珍珠一顆顆墜落。
本想避開走的涑雪還是忍不住上前扶住她,小春像一隻受驚的幼崽在涑雪的懷裡瑟瑟發抖。涑雪稍為拉開了一點虛軟的小春,免得自己胸前的衣服被弄得濕透。
涑雪轉頭看了一眼恢複平靜的總司,淡淡地說:“你送她去見近藤局長。”
總司挑起細長的眉梢,不悅地反問:“為什麼是我?”
“你闖的禍,你自己解決。”涑雪把小春塞給他,不容置喙。
“你!”總司怒了。
“不要辜負近藤局長的信任啊,總司先生。”涑雪重重地拍了拍總司的肩膀,揚長而去。
“自己走!”總司盯着涑雪離開的背影,推開小春,氣呼呼地吐出三個字。
涑雪接到土方的召見。
“身體沒有大礙了吧。”土方給涑雪盛上一杯茶,讓涑雪有種受寵若驚的錯覺。
“是。”涑雪淺涰了一口茶水,她可不喜歡土方拐彎抹角的攻心戰術,直接開門見山地說,“土方先生還能繼續收容我,涑雪十分感謝。不過今天叫我過來,除了我們之間的那個協議,土方先生應該還有其他要事相告吧?”
土方微微眯起慧黠的雙眼,黑眸中異彩閃動。“不錯,你的那個提案,我和近藤君都同意了。如果你真的有絕對的手段可以控制羅刹的話……不僅如此,我還打算在組内設立番隊組頭的機制,組頭會有堪當信任的人來勝任。”
“嗯,那是不錯。土方先生是要我輔助他們?”涑雪盯着他,想要把這個面容俊美的男人看透。
“可以這麼說。”土方别有深意的停頓了一下,“總司會擔任最重要的一番隊組頭,而我希望你輔佐他。”
涑雪暗暗吃了一驚,“為什麼是我?我應該還沒有取得你們的信任才對吧。”
“确實如此……可是總司和一君都承認曾經在試衛館見過你,他們兩個人……都信任着你。”土方扶額,無奈地歎氣。“你似乎很了解總司,他是我和近藤君重要的末弟,可是總司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蠻橫不羁。如果隻是少年的叛逆期還好……”
“所以土方先生想要我來管制他?”涑雪打斷土方的唠叨。
“管制隻是一部分。總司毋庸置疑是個劍術天才,可是在領導方面還有欠缺。”土方注視着我,“你會幫他的對吧?”
涑雪輕聲笑了起來,“我有拒絕的立場嗎?”
“那就這麼定了,我會讓你擔任一番隊長助勤兼任羅刹組監察。”
涑雪告辭了土方,心情突然變得沉重了起來。她既不想靠的總司太近,又需要時刻監視着他的一舉一動才好下手……
正在煩惱的涑雪被道場的吵雜聲打斷了思考。
“你這個小鬼也太沒用了吧!說說看你到底是靠什麼混進新選組的?!哈哈哈哈——”兩三個人高馬大的浪士用木劍戳着一個倒地的少年,一邊冷嘲熱諷。
“今天的劍術指導是誰?你們幾個不知道訓練時間不可以鬧事嗎?!”涑雪走上前,嚴厲地推開那幾個滋事的家夥。
“切!你這個小白臉來管什麼閑事?”那三個浪士轉向涑雪,盛氣淩人地打量着她。
“閑事?”涑雪冷下了臉,“看來你們是想打道回府了?”
“瞧你那弱不禁風的小樣,我看你和這個廢物小子是一夥的吧?反正現在是訓練時間,敢不敢和大爺我來過過招啊?”一個尖嘴猴腮的浪士用木刀挑起涑雪的下巴,猙笑着。
“住手!”涑雪正想着怎麼整治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一君就及時出現了。
看見齋藤一一臉嚴肅的走過來,那三人連忙躬身,四周都安靜了下來。看來齋藤一在這些新人中的威望還是很高的。
一君冷冷的掃視過他們,在令人窒息的氣氛下,許久才開口說道:“念你們是初犯,今天隻是警告。”
“所有人都注意了,新選組有嚴格的規章制度,一旦觸發,全部切腹謝罪。”
一君的話令所有人心口一緊如芒在背,“是!”在這種威吓下全體新隊士一緻屈從。
“呵,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小白臉,有那麼多威風勁不如回家撒去?”涑雪猛拍了幾下剛才那口無遮攔的家夥,看見對方咬牙切齒地忍受着,冷笑着,“不回家也行,以後我會好好指導你們的。”
對那人怒火噴張的目光視而不見,涑雪轉向被一君扶起來的少年,“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前輩你真是幫了大忙了。”那個被欺負的少年一臉開朗地笑着,扶着一君伸來的手,準備起身的他看見涑雪面孔的一瞬間……
“啊!”他高分貝的驚叫聲把所有人吓了一跳。
“你、你……”再次跌坐的少年指着涑雪的臉,斷斷續續、支支吾吾,“逸和公主?!”
四周刹那間噤若寒蟬,所有人的目光順着少年手指的方向,移到涑雪的臉上。
涑雪的臉色黑的不能再黑了,她二話不說揪住少年的衣領,把他從地上拖起來。
“你好好看清楚了,我是新選組的幹部,怎麼會是那什麼狗屁不通的公主?”
少年面紅耳赤,一改剛才柔弱明朗的樣子,倔強地闆起臉來,沖着涑雪大喊:“逸和公主才不是什麼狗屁不通!她是最出色的公主!要怪隻能怪你自己,憑什麼長着一張和公主大人相像的臉!像個女人似的!”
涑雪挑了挑眉,臉色陰沉的已經稱得上恐怖了,靠近她的幾個人隻覺得涼飕飕的,好像要被凍成冰塊。
“長得女人相你自己控制不了也就算了,還讓身體纖細的像女人一樣,你這樣身為男人不覺得恥辱嗎!”少年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破罐子破摔地閉上眼睛,大聲喊道。
所有人又把目光從涑雪的臉上移到她實在細瘦的身體上,竊竊私語就開始了……
“你……很好。”涑雪“溫柔”地把等死的少年放下,“微笑”着問:“你叫什麼名字?”
少年睜開眼睛,還沒來得及開口,迎向他的就是一記漂亮的手刀,正中腦門。
“好痛!”少年抱頭亂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