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還以為擁有這樣術式的人再怎麼樣也能和我玩上一會兒,可惜你實在太拉胯,浪費了這樣有趣的術式。”
“不過——”
宿傩感受到咒力的波動,有人靠近了啊。
未成形的計劃在腦海中逐漸清晰,他嘴角的弧度更深了幾分。
“那就再玩一會兒吧。”
無數次的打擊、完全無法還手的強大、□□的疼痛······
眼前閃過一道白光。
江州早紀的腦海裡浮現出過往的畫面。
她在雨中見到五條老師的樣子、她成為咒術時候拼命訓練的樣子、她一次次在死亡線上掙紮的樣子、她答應五條老師要保護他的樣子······
可這一切,在真正的強者面前,毫無意義。
眼前的宿傩,宛如邪神一般居高臨下地俯視着她,露出一個惡意又嘲諷的笑容來:“啊,我還以為你能堅持更久呢。”
【宿主當前生命值:1】
江州早紀渾身是血地躺在雨中,完全失去了戰鬥的意志。
“······原來,我隻是一直在井底自欺欺人嗎?”
“那,五條老師,你聽到我說要保護你的時候,也會覺得有一隻螞蟻想要保護你嗎?”
“我很可笑嗎?”
“······”
“這就是我的一生嗎?”
熟悉的腳步聲傳來,是惠吧?那個家夥真是笨蛋,這種時候怎麼還跑過來······怎麼辦,她要怎麼樣才能保護他······
“虎杖同學。”
“不要傷害他。”
她輕輕地呢喃。
伏黑惠一過來就看到格外驚悚的一幕:倒在地上幾乎沒有氣息的江州早紀,還有站在他面前笑得一臉開朗的虎杖悠仁。
因為虎杖悠仁的胸口空空蕩蕩,什麼也沒有,鮮血不斷地湧出,随着雨水一起混到地上,和江州早紀的血迹混在一起,已經分不清是誰的了。
虎杖看着他,撓了撓頭:“抱歉啊,伏黑。”
“還有江州同學。”
“伏黑、釘崎、還有五條老師。”
“你們要長命百歲啊。”
然後這具身體在他面前倒下。
伏黑惠失去了兩個朋友。
-
伏黑惠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五條悟。
或者說,伏黑惠自己也從來沒有這樣難過過。
可他總覺得,五條悟和以前有哪裡不一樣。
白發男人趕到的時候,伏黑惠正機械地給虎杖悠仁收屍。
江州早紀尚存一絲脈搏,但整個人傷得太重,估計撐不到見到家入醫生了。
傾盆大雨灑落,天地間水霧彌漫,但男人的身形格外清爽,雨水詭異地停止在半空,如同無形的帷幕将他整個人都與世隔絕。
大概是有别的公務在身,五條悟穿的不是高專統一的制服,而是随手扯來的白色T恤,外套一件合身随意的西裝外套,高高地懸立在空中,沒有戴發帶,如天空一般澄藍的眼眸中透出一種幾乎從未見過的情緒。
伏黑惠不知道那算不算悲傷。
他看着從小養他到大的老師宛如神祇降世,每一步都帶着超然世外的疏離感,将所有潮濕的、悶熱的雨水統統隔絕在外,又好像把所有人都隔絕了一樣。
五條悟看着躺在地上幾乎沒了氣息的江州早紀。
“怎麼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
他喃喃低語,語氣中聽不出什麼情緒。
但伏黑惠覺得,五條悟很難得地在惋惜。
怎麼會這樣呢?
每天都向他彙報今天學習成果、每天都很元氣開朗的學生為什麼會傷得像碎掉的娃娃一樣躺在地上,孤零零又冷冰冰地躺在那裡。明明今天早上還在說任務結束要五條老師投喂小蛋糕——
五條悟見多了生離死别,但他從來都不是真正沒有感情的人。他也曾為身邊的朋友離去而傷心,也有自己的情感,他也是人類——
但不是每個人都像她一樣努力地融入他的世界。
一直守着最強的孤獨,大概偶爾也會希望有一個孩子很認真地聽他說話、很認真地學習、很認真地生活,陽光又開朗地活在陰暗又扭曲的咒術屆。
而且那個孩子是她。
伏黑惠看着面前的老師确認了江州早紀微弱的呼吸後,把她抱在懷裡,身影在雨幕中瞬間消失。
他沒有留下一句話,但伏黑惠分明覺得:
如果江州早紀還能救活,五條悟會不惜一切代價确保她活下去。
見慣生死的六眼神子,的的确确在為了江州早紀而難過。
他很在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