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桌上其他三個人齊齊去拿抽紙擦嘴，七海建人率先把紙巾遞給了家入硝子，然後是伊地知潔高，最後才自己抽走了一張。

這麼勁爆的消息他雖然一早就感覺到，但是那個一直在逃避自己的情感的家夥突如其來的承認還是足夠讓在場的三位大跌眼鏡，更别說還有對此一無所知宛如品川社畜的絕贊打工人伊地知潔高。

全然沒察覺身邊人集體吓死的五條悟有些不解地歪着頭看了眼身邊的三人，眯起眼睛，用一種小女孩撒嬌的語氣說：“怎麼啦怎麼啦？很神奇嗎？”

因為是熟人局，他沒帶眼罩，隻是堪堪戴了個墨鏡，柔順的發放了下來，乍一看和17歲時沒有區别。

家入硝子說：“雖然很早就有感覺。”

七海建人說：“但是很難說不震驚吧？”

兩人對視一眼說：“不過對女學生有這種想法啊。”

他們繼續說：“果然是人渣啊。”

伊地知“嘤”了一聲：什麼，難道就他不知道嗎？

而被罵人渣的當事人五條悟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隻是晃了晃手中的杯子。

“您好，我要一杯蘋果汁。”他非常客氣地對店員小姐說。

“······”看着對方又喝上了蘋果汁，開始準備吃黃油土豆，完全沒有說了這麼勁爆話題就要繼續解釋的自覺，家入硝子皺了皺眉，問道，“所以呢？”

還在往嘴裡塞黃油土豆的五條悟瞪眼：诶？

等嘴裡這口咽下去了之後五條悟才繼續說：“就是，就是感覺自己很喜歡她什麼的，是很特别的感受。”

七海建人有點無語：“那你前幾天是？”

“因為那時候沒有勇氣承認嘛～突然間喜歡上一個人，還是自己的學生什麼的，這種事情對于我來說也是很沖擊的嘛。”

伊地知覺得今天是不是小行星撞地球了，五條悟說自己沒有勇氣這種魔幻的事情都被他遇上了。

“畢竟對于我來說也是第一次喜歡一個人嘛。”

“雖然說七海好像也沒有戀人，但是七海應該能懂的吧？作為男人有一些微妙的想法什麼的。比如說‘如果她一輩子都隻是注視我一個人就好了’‘完全不能接受她變成冷冰冰的屍體’什麼的想法。”

生理性别和心理性别都為男的伊地知好像被忽略了。

七海建人不動聲色地瞥了五條悟一眼，“你确定不是因為最喜歡的，嗯這樣說有點失禮，但是你确定不是因為自己最喜歡的寵物受傷才覺得有這樣的想法嗎？”

畢竟對方是最強，也有可能從根本上就沒覺得江州同學和他在一個水平線上，能以人類之間平等的視角對待什麼的。

五條悟皺眉：“完全不是啊！就算是七海也不能這樣說我的吧？”

他回憶着江州早紀的臉，說：“雖然偶爾會覺得她很可愛像小狗一樣，但也隻是一種愛惜的心情吧？怎麼會真的覺得早紀是小狗呢？”明明他那麼在意她。

家入硝子沉默片刻：“那你想怎麼辦？”

五條悟眨眨眼：“不知道！”

家入硝子：“······”

七海建人：“······”

伊地知潔高：“······”

這個人真的有喜歡一個人的自覺嗎？

五條悟滿不在乎地晃了晃手：“你們也知道，作為咒術師戀愛什麼的真的很麻煩啦！現在先不考慮這個啦！”

家入硝子語氣冷漠：“是因為不知道對方是不是也喜歡你吧？”

五條悟委屈：“硝子，你這樣說話很傷人诶！怎麼會有人不喜歡我啊？”

結果得到在場的人的集體回複：怎麼會有人喜歡你啊。

那可是最強诶。

五條悟不甚在意地聳了聳肩，又挖了一口黃油土豆塞進嘴裡。香醇鹹香的味道在口中漫開，他餍足地眯了眯眼。

指尖在車窗上敲了敲，五條悟坐在伊地知的後座，望着窗外的風景，表情相當平靜。伊地知透過後視鏡看他，不知道這位最強在想什麼。

今天接收到的消息對于伊地知來說簡直就是天大的新聞，他根本不敢主動詢問五條先生，更别說剛才還被他威脅“如果把這個事情說出去就把你殺掉哦～”。

不過，他縮了縮脖子。

總覺得，五條先生其實并不開心。

伊地知是敏感的人，也确實察覺到了五條悟淡淡的煩悶。

家入硝子的話還在耳邊回響，換上眼罩的五條悟抿了抿嘴唇，思考着那個在他心間萦繞了很久的問題——如果江州早紀不喜歡他，或者說她不是像他這樣喜歡她，那五條悟該怎麼辦？

早紀那孩子是很敬愛他，但如果她隻是敬重、愛重，而非是女人對男人的情感呢？那孩子總是表現一副很喜歡他的樣子，可是她也喜歡惠、悠仁、野薔薇，她平等地喜歡這身邊的所有人。雖然“五條悟”對她來說是特例，但是如果，如果她不是那種喜歡他呢？

即使是最強，也有做不到的事情啊。

沒有想好這份心意要怎麼處理的五條悟索性不處理。咒術師的生活很危險，跟她說這種事情隻會讓她更加擔心。

更何況——

五條悟其實不知道要怎麼和江州早紀相處。

不是學生江州早紀，而是喜歡的人江州早紀。

他沒有喜歡過人，也不知道原來喜歡一個人會變得這樣小心翼翼，更不知道原來喜歡這種情緒也會有如檸檬一般的酸澀感。

在她笑盈盈地和虎杖厮混在一起的時候，在她無條件地支持伏黑惠的時候，在她躲在七海建人身後的時候，在想到“她可能不喜歡他”的時候。

是很新鮮的感覺，但是也讓他産生了難得的回避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