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0月31日,22:57。
虎杖悠仁看了一眼不遠處高樓上的時鐘,驚覺時間已經過去這麼久了。
他握緊了拳頭,把目光投向了人群包圍中格外痛苦的羂索。
如果江州早紀本人在這裡,大概會感慨一句:命運交錯,因果輪回,死劫将至。
但她不在這裡,羂索本人也對這樣的情況毫不知情,隻是痛苦地呻吟着。
隻需要不斷更換身體就能夠一直存活的術式讓他從千年前生存到了現在,他比誰都懂得要如何掌控身體——畢竟,他才是能夠掌握一切身體的主人。
可偏偏就是這個時候,偏偏就是這樣,羂索突然覺得自己的身體失控了。
這種感覺和五條悟喚醒的夏油傑□□意識完全不同,而是一種宛如命運一般扼住他的生命線,讓他難逃一死的恐懼。
他嘗試着提前發動無為轉變,但是他根本做不到——他現在的身體如同被腐蝕了一半,破爛不堪,根本無法動彈。
命運交錯的鎖鍊,已然收束。
“怎麼、可能······”
“為什麼?為什麼?”羂索痛苦地跪倒在地上呻吟,有那麼一瞬間他好像看見了無數的碎片,他好像看見了自己被無數次打倒,看見了自己的計劃正在被那個人一點一點破壞。
那個人是誰?
他拼盡全力想要去看到對方的臉,但終究隻是海市蜃樓一場空。
“你要死了?”裡梅皺着眉瞥了一眼羂索。他對羂索一直沒什麼好印象,或者說,在他心裡除了宿傩誰也不重要。
眼下他隻擔心原先的計劃會失敗,畢竟他是真正發自内心想讓宿傩複活的。
“我沒事。”羂索皺着眉,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卻感覺到身體一陣又一陣的痛苦傳來,他聽見身邊的咒術師們已經開始咒力的波動。
裡梅的冰凝咒法控制了一部分咒術師的行動,但他沒有控制虎杖悠仁和脹相,還有那個飛在天上的小不點。
裡梅肯定不會對宿傩出手,其他兩個的死活根本不要緊,但關鍵的問題在于,羂索現在格外虛弱,他連夏油傑□□上的術式都用不了,就更别說逃跑,呆在這裡遲早會被那群咒術師殺掉,不如讓裡梅先帶着他逃跑——
等等,脹相什麼時候來的?
羂索看着面前的咒胎一步一步不可置信地走向虎杖悠仁,最後把目光落在他身上:“我有三個父母。”
“生我的母親,讓我母親懷孕的咒靈,還有把自己的血脈放入咒靈裡的加茂憲倫。”
“是你,對嗎?”
羂索在地上咳嗽了兩聲,痛苦地吐出兩口鮮血,冷漠地看着脹相:“那又如何?”
虎杖悠仁不明覺厲:“那我和你有什麼關系?你怎麼就是我哥了?”
脹相看着這個自己唯一的弟弟,眼含熱淚:“你的母親,也是他。”
虎杖悠仁:“?”
聽壁角的衆人:“?”
七海建人:實話說他以後有點難以面對夏油傑。
經驗豐富老道的日下部笃也則是微微皺起眉,分析着當前的情況:“那麼這樣就說得通了。加茂憲倫,加茂家的恥辱,那個瘋狂又邪惡的男人。你附身在他身上了,然後又生下了宿傩的容器,緊接着又附身在夏油傑身上。”
“你到底有什麼目的?”虎杖悠仁替所有人問出了這句話。
怎麼有人能又做男又做女的?
羂索沒有回答他的話。
痛苦的感覺早就淹沒了他,這種痛苦絕對不隻是□□上的疼痛,更多的是來自靈魂的啃咬,而他甚至不知道這種感覺從何而來。
直到江州早紀的咒力驟然消失。
那個她以死亡營造出來的領域最終還是消失,鏡面世界的倒影猛然崩裂,所有碎片開始迅速剝落,如同玻璃般在空中化作光屑,消散在虛空之中。
空氣中的咒力瞬間回歸平靜,仿佛剛才的一切從未發生過,她也未曾開過那樣就的領域。
“早紀······?”虎杖悠仁和伏黑惠對視了一眼,眼中閃過一絲不可置信的悲痛。
加茂憲紀皺着眉:“為什麼會突然消失?”
庵歌姬把學生護在自己身後,喃喃道:“難道是······?”
日下部笃也平靜地回答了個這個問題:“她死了。”
七海建人補充:“或者她本人解除了領域。”
但根據虎杖同學所說,江州同學應該已經失去了□□,這種領域估計是她的遺作,無論如何,可謂神技了。
然而——
赤色的斬擊破開了無數個次元與結界,漫天血色的澀谷高空隻剩下她的領域。一道極細的裂縫緩緩張開,像是鏡面被無形之手剝離,光與影在其中交錯,現實被抽離,世界的邏輯瞬間發生扭曲。
天空的顔色驟然變換,一切虛無之中隻剩下女人輕柔卻堅定的聲音:“領域展開·鏡像殘光。”
什麼?!
她還活着?!
這下所有人都沸騰了——這怎麼可能?!她都被宿傩削成那樣了?!
然而如同神明降臨一般的女人聽不見他們的呼喚,隻是平靜地術式公開,将自己的領域發展到最大的極限:“我的領域通過時間線的折疊,現實邏輯扭曲,讓一切事物進入多重可能性的交錯狀态。而這之中,唯一能夠改變因果規律,站在現在全知全能一切的人是我。”
“過去、現在、未來的可能性并存。如同拉普拉斯妖一般,我的術式能夠全知一切,并且對于時間線幹涉和修改。”
“我的領域在我死亡或者自願消除之前并不會消失,也沒有範圍限制,以此的束縛是我的領域幾乎沒有任何攻擊性。”
“但領域内的必重效果對我來說已經足夠,因為,我即全知,我即全能,我即拉普拉斯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