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夢。
松田陣平覺得這是自己這段時間以來,睡得最好的一天,身體從未覺得有這般舒展過,他閉着眼伸了個懶腰,觸碰到了床頭皮質的靠背,柔軟的觸感瞬間驅散了他全部的睡意。
這是什麼情況?
他床頭可沒這種軟乎乎的東西!
松田猛地睜開眼,入目一片黑暗,他夜視一向不錯,即使在昏暗的房間中,也能看清房間内的布置。
這不是他的房間。
這裡的布局,他卻很是熟悉。
之前他不得已開鎖進來過,這是柏木汐理的房間。
他怎麼會到這個房間裡來?
難道說……
松田陣平心中一喜,伸手往下腹一探,觸摸到一團柔軟後,他立時拉開了窗簾,将手伸到身前翻覆看着自己的一雙手,骨節勁瘦分明,指節手背上還有他常年練習拳擊留下的薄繭。
這是他的身體。
松田陣平意識到這一點,翻身下了床直奔浴室。
在浴室的鏡子裡,他清晰地看到鏡子裡的那雙狐狸眼中有着難掩的欣喜,他怒視,鏡子裡的人同樣也怒沖沖地看着他。
真的換回來了?
松田陣平擡手拉自己的臉,痛感傳來,讓他确定這不是他做得一場夢,而是真的回到自己身體裡了。
他回來了,一直讓他懊惱的困擾就不是問題了。
太好了。
松田興沖沖地想去找柏木汐理分享這份喜悅,走到門前擰門把手時卻頓住了腳步,等一下……這次不是特殊情況,不能這麼随便了,他得先敲個門。
“汐理,你醒了嗎?”他站在門外呼喚,“告訴你個好消息,我們換回來了。”
松田陣平屈指敲了很久的門,卻不見門裡的人有回應,他心中不由焦急萬千。
他知道柏木汐理睡眠質量并不好,沒搬出來的那兩天,她在房間都會被客廳裡他的行動吵醒。也正是因為這樣,她上次病倒的時候,他才能及時發現不對勁,果斷地開門救人。
松田陣平還記得昨天即使吃了止疼藥,卻還是一點作用都沒有,他不記得自己是什麼時候睡着的,或許到最後是疼到意識模糊直接昏厥了。
就昨天的那種情況看,她現在的狀态絕對不會很好。
不用猶豫了。
直接開門就好了。
松田陣平知道昨晚自己沒鎖門,他輕輕轉動把手,探頭去看,一眼就瞧見了床上裹着被子縮成一隻蝦球的人。
他快步上前,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推了推她:“汐理,柏木汐理,你還好嗎?”
沒有回應。
松田蹙眉,将床上的人挖起來,輕輕搖了搖她:“喂!汐理,醒一醒。”
還是沒有任何回應。
松田陣平蹙緊眉,将手貼在她頸動脈上數着她心跳搏動的次數,還好……人倒是還活着。
隻是,一直這樣睡……
也不是個辦法。
松田暗道:這都是為了你好,可别怪我……
他半扶着柏木汐理的身體,在人中的位置,用力狠狠一掐,下一秒,柏木汐理猛地睜開了眼睛,起腿便向他耳鬓踢了過來。
松田陣平仰頭側身避開一擊,伸手按住要撲過來繼續出招的柏木汐理,緊忙出聲安撫:“放心,沒事,是我,松田!”
柏木汐理擡手怼向他下巴一記直拳:“打得就是你!”
松田猝不及防地挨下一拳,痛得下半張臉都木了,他揉着下巴,一臉的委屈:“我救了你,你這人怎麼一點也不懂感恩啊!”
“你掐人中就好好掐。”柏木汐理捂着嘴,抱怨地看了他一眼,“你捏我上嘴唇,扣我牙做什麼?”
沒能找對位置的松田陣平有點理虧,但氣壯:“那你就說……我這樣做管用不管用吧!”
“怎麼不算有用呢!”柏木汐理瞥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周末的一早,你不好好睡覺,你跑過來做什麼?”
“你看……我們換回來了。”
“哦!我看到了!”柏木汐理躺回到床上,敷衍着開口,“真棒,恭喜你哦!”
松田陣平聽着她慵懶的語氣,眉心一蹙:“你……還是很難受?”
難受。
當然非常非常難受了。
柏木汐理狠狠咬着牙,她現在疼得隻想咬人。
“我……倒杯熱水給你?”松田陣平試探着問她,“加了姜片那種?”
柏木汐理掀開眼皮看了眼他,歎息了一聲:“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