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送靜娘去醫館,瞧完了郎中直接回家去吧。”向老太爺對身邊人發話道。
張氏被林安瀾說得有些心虛,但不甘心就這麼帶女兒走,還要再說些什麼,周佩甯卻不給她這個機會。
周佩甯帶着人走向前,不由分說地拉起向靜。
“哎呀,表嫂放心,這兩個孽障做錯了事,我和他們爹定會狠狠處罰,靜娘的腳耽誤不得,不能再拖了,快送去醫館吧。”
絲毫不提向靜穿衣不妥的事,隻說林安瀾和林五郎的不對。
兩個小的已經捉弄過向靜,還讓她腳受傷,她們這些大人不能再咬着不放。
周佩甯說完,朝丫鬟使了個顔色,兩個丫鬟心領神會,一邊一個架着向靜往外走。
“哎,哎…”張氏急着阻攔,被仆役們一起圍在裡面帶着出去,不一會兒就出了園子。
向老太爺讓向靜的父親兄弟也跟着去,反正這幾人也沒有讀書的天分,離開也就離開了。
林易派熟悉路的望山前去,此時天色已不早,望山吩咐車夫加快趕路速度,務必在縣城門關閉之前到達。
縣城最大的醫館名為回春館,老大夫細細檢查一番,拉正骨頭,上了夾闆,又開了藥膏,囑咐需靜養至少三月,不亂動左腳,保管以後不落下病根。
“真的不會跛腳嗎?”張氏問道。
老大夫沒答話,身邊的藥童說道:“夫人放心,您出去打聽打聽我家許大夫的名聲,治跌打損傷最是拿手,隻要好好休養,按時換藥,定不會跛腳。”
望山也問:“若是落下了病根呢?這是一輩子的大事,可不能馬虎。”
那老大夫說道:“我先前接診過一個斷成四節的,就和我們醫館隔一條街,十幾年了,腳上一點事兒沒有。這位姑娘不過是斷了兩截,我已拉正骨位,定不會出問題,除非是這姑娘不遵醫囑,亂動了腿腳。不過你們需定時來複查,若有移位,我自會發現。”
老大夫說得信誓旦旦,望山也放下心來,就是要說得這麼清楚明白,别到時候出問題賴上他家,賠上大郎君一輩子,可上哪說理去。
張氏聞言還有些失望,若是向靜因此落下病根,林家可是要為靜娘負責,他們最初的目标也就達成了。
雖說向靜腿腳會有些不便,但以後一輩子都不用發愁了。
向靜的父親向四爺說道:“我家是通泉縣人,住得遠,這複查,需多久來一次?”
老大夫擺手道:“通泉縣也有我回春館分号,我給你寫清楚病情和用藥,交給通泉縣回春館的坐堂大夫,以後在那複查即可。”
從醫館裡出來,天色已黑,城門已經關閉,望山找了一家客棧,包了處院子給向家幾口人住,隻等明日城門開啟,他回林家灣,向家自回通泉縣去。
張氏不甘心就此離開,對向四爺說道:“那林家人也忒可惡,竟捉弄吓唬靜娘,此事總不能這麼算了吧!”
向四爺不知張氏母女的小心思,聞言生氣道:“還說呢,你怎麼給靜娘穿那樣顔色鮮豔的衣服,林家人辦喪事,傷心還來不及,小郎君和小娘子有孝心,看了生氣,想吓唬靜娘罷了,他們也不想靜娘傷到腳。林家全額付了醫藥費,還多給了錢讓回家看大夫使,你還想怎麼樣?”
張氏心裡叫苦,恨丈夫是個木頭疙瘩,竟然還向着林家人說話。向靜哪裡是因為一件衣裙被捉弄的呢。
但她隻敢在心裡生氣,不敢說出來,若是她和向靜的謀劃說出來,第一個反對的就是自家丈夫。
張氏心裡生悶氣,去了向靜房間看女兒。
張氏進屋的時候,向靜因腳疼正責罵丫鬟,那丫鬟隻敢低着頭悶不做聲。
張氏讓丫鬟下去,說向靜道:“跟你說了多少遍了,收斂些脾氣,别動不動打罵下人,傳出去對你名聲不好。”
“哼,我腳疼嘛!”向靜撒嬌道。
張氏心疼女兒,也不再多說,轉而說起林家和向四爺的态度:“看樣子這事也就如此了。”
向靜不忿:“父親怎麼能向着别人,我分明是被欺負了,他都不為我讨公道。”
張氏歎道:“你父親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迂腐老實,别人說什麼他都信。”
不過若非向四爺這性子,她當初也沒有嫁到向家的機會,畢竟向家好歹算得上是小地主,而她不過是一個普通農戶女。
若是正經攀親,她萬萬夠不上,也是她瞅準了向四爺這個目标,多次制造偶遇,兩人搭上話才讓向四爺傾心于她,即便向家父母不太贊同,但在兒子堅持下還是娶她進了門。
正是因為有了成功先例,張氏才想讓向靜也攀一門好親,本來瞅準了縣裡大戶,但林家出現後,縣裡再富貴的人家她們也看不上了。
隻是想想向四爺和林大郎的區别,張氏有些猶豫。
向四爺吃她這套,和他本人的性子有關,雖不知林大郎是什麼性子,但從向靜多次失敗來看,林大郎或許不吃這套。
而這件事過後,林大郎或許更加不喜向靜了,再拿他當目标,更不會成功。
張氏起了退心,便和向靜說了。
向靜不願放棄林大郎這個上好的夫婿人選,但她現在腳傷着,哪也去不了,隻得暫時壓下心思,一心養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