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同意卡裡安繼續像是囚禁一樣住在這個房間裡,就已經是退步再退步,如果連他的安全都無法控制,自己真的會....
耳朵不知道是不是飛入了灰塵,有些發癢,卡裡安隐約明白中原中也還在因為那件事所影響,對自己的保護似乎還有些過頭。
他沒有再繼續回答,睜開眼靜靜看着門口的赫發男人,那人像是被眼神燙到了一樣,猛地偏過頭,躲開與他的對視。
“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鐵門吱呀吱呀的合攏,卡裡安聽着門外淩亂急促的腳步逐漸遠去,歎了口氣,仰頭靠着牆繼續閉目養神。
——
風聲嗚嗚的穿過門洞,平日裡嘈雜的鳥蟲今日也非常識趣的閉上嘴。
周圍非常安靜,隻能聽見自己混亂的呼吸聲。
中原中也随手扔掉白色藥箱,擡起胳膊用掌心捂住臉,從指縫中遙望着厚重的雲層。
他不敢閉眼,怕繼續看見那個拖着血肉模糊的身體還在想辦法安撫他的身影。
發絲在冷風中輕微的晃動着,腦中亂成麻繩的思緒沒有絲毫起色,明明說着要保護好卡裡安,現在卻連他受傷的消息都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中原中也很早就發現卡裡安有嚴重的自毀傾向,而且他并不在意羊,或者那些羊的敵人。
殺誰都行,自己受傷也無所謂,與整個世界之間好像隔了一層膜,總是以外來者的眼神觀察一切。
可對自己的時候卻又截然相反,中原中也猜不透他在想什麼。
現在也隻是希望他能安全的,完好無損的陪在自己身邊,僅此而已,但為什麼連這樣的目的都無法實現呢?
自己代替卡裡安成為羊的新底牌不就是為了這個嗎,為了保護他,為了不讓他繼續受到傷害。
現實卻像是一把刀不停的在身上刺出傷口,自己什麼都沒能做到。
中原中也混亂的思緒一時半會找不到解決的方法,索性直接扔到角落裡。
....不管如何,現在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必須要阻止長崎會這樣的事繼續發生。
幾分鐘後,中原中也整理好失控的情緒,撿起地上的白色藥箱回自己房間。
結果路上遇到了還沒睡的白濑幾人。
“中也...”從對面走過來的白濑臉上還有點尴尬,别别扭扭的喊了他一聲。
後面那幾個小孩更是不敢吭聲,今天被吓怕了,低着頭當啞巴。
中原中也嗯了一聲,态度冷淡。
氣氛更加僵硬,白濑本想直接讓開路,趕緊回去算了,但是餘光看到了他手上提着的藥箱。
已經伸出去的腿又收了回去,嘴角抽搐,不可置信的問他:“你不會去給那家夥處理傷口了吧?”
“他也參與了行動,還殺死了整個長崎會的人,結果你跟我們突然鬧得這麼僵,然後去給他處理傷口!”
沒由來的一股氣驅使着他大聲質問,被憤怒沖昏的頭腦甚至忘記了對中原中也的恐懼,睜着眼睛死死的瞪着他。
這不對,不管是中原中也還是卡裡安,都應該作為羊的武器才對,而不是這樣對待他們。
太可惡了,中原中也可是被他們收留的,現在到底在幹什麼,連偷個酒都要問責,但是對同樣參與行動還殺人的....
等等,白濑突然想通了什麼,中也下午發火的原因可能并不是因為他們偷酒,而是因為讓卡裡安受了傷!
難怪當時明明都已經找到理由混過去了,結果突然變卦,這簡直太離譜了。
嘴唇氣的都在哆嗦,白濑本就瞪大的眼球上蔓延出血絲,指着中也的臉就開始責備,“我們偷個酒怎麼了,還不是為了整個組織,本來就沒錯,你不給我們道歉就算了,竟然還去給殺了人的卡裡安處理傷口,你這也太過分了吧!”
“是你們指使他去的,他根本不會在乎那些酒。”中原中也沉着臉,原本壓下去的火又開始有複蘇的迹象。
白濑就跟沒看見他的臉色一樣,理直氣壯的回怼,“什麼叫我們指使,去哪裡幹什麼,我們都告訴他了,是他沒有拒絕好不好,而且有什麼包紮的,以前你不在的時候,他從沒有處理過傷口,兩三天自己就愈合了,多此一舉。”
轟!
捏緊的拳頭擦過牆面激起一串火花,最後直接砸穿了個洞。
碎石稀稀拉拉落下來一堆,中原中也低聲警告他,“閉嘴,你沒有資格說這些話。”
“呸呸,資格,”不知道白濑哪來的底氣,竟然絲毫不畏懼,吐掉嘴裡的灰塵,徹底跟他鬧開,“這裡最沒有資格的,難道不是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