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你待會兒去幫我買個輪椅回來。”
冀星洲站在書架前背對着遊長海擦灰,聽見這句話耳朵一動。
這死斷袖腿斷了?真是大快人心。
當即幹活兒都更有勁兒了。
今日的賞花宴上各方勢力雲集,有錢有勢之人多了去了,講不好是死性不改,又出去拈花惹草,沖撞貴人才挨了打,不敢久留,急匆匆地就回來了。
郎中過來檢查傷處,冀星洲聽見背後的人疼得“嗷嗷”叫,心情愈發好了。
“給你開點藥膏抹一抹,二公子要當心身體啊。”
“唉,麻煩您也給那邊那個人看看。”
冀星洲動作一頓,擦拭的動作變慢了一些,但沒有回頭。
小月看不下去:“公子叫你呢,還不快過來。”
冀星洲緩緩轉過身,對遊長海說:“我的傷沒什麼大礙。”
有沒有大礙是你說了算嗎?
男主身上的傷一日不好,他就一日不心安。
冀星洲倔強地站在原地,郎中有些不知所措,沉默半晌,小月正準備開口,遊長海就歎了口氣,對郎中說:“算了,你開點治療外傷的藥吧,多一點。”
“是。”
小月跟着郎中去取藥,楊浩也回到房間裡伺候着。
冀星洲心裡有點不對勁,這個人之前對他用了那麼下賤的手段,現在又開始假惺惺的示好,定然是賊心不死。
不能被他的手段迷惑。
冀星洲急匆匆把書架抹了幾把,就離開了,遊長海也沒留他。
小月跟着郎中走出一段距離後,對郎中說:“還拿上次的藥,瓶子也得一模一樣。”
金瘡藥也分很多種,希望那個沒眼色的家夥看見的時候能聰明一點。
傍晚,永良園。
正廳燈火通明,遊肅,柳心香帶着兩個孩子圍坐一桌,一家人其樂融融。
“二弟的病好些了嗎?”遊大公子遊溪面露關切,“他已經好幾日都沒有出來用餐了。”
他長年修煉,靈氣蕩滌過身體,令他由内而外地散發出一股出塵的氣質。
柳心香對兩個孩子的培養極為上心,修煉方面她幫不上忙,但她力求将孩子培養成一個德行無缺之人。
遊肅擺擺手:“管家說他今日和那幾個朋友一起,也去了賞花宴,結果摔傷了腿中途就回來了。”
他起初對這個兒子還懷有些希望,時間一長,那點希望全都被消磨得幹幹淨淨:“太不穩重了,不如你們兄妹兩個。”
柳心香寬慰說:“他本就在病中,許是精神不濟,一時不察呢。到底還是太年輕,再大一些就好了。”
“雪馨比他小,卻比他成熟穩重得多。”
柳心香面帶愧疚:“到底是我沒有教好,隻是我每每想要狠心的時候就想起他生母早逝,難免心軟,這才把他讓他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不怪你,怪他不争氣。他這幾日大災小災不斷,待會兒讓人送點東西去三春園壓壓驚。”
遊長海不知道另一邊的景象是如何歡樂,但他自己是吃得挺開心的。
“公子今天的胃口真好,要了這麼多菜。”小月有些感歎地看着桌上的三葷三素兩湯,心中十分欣慰,吃得多才好得快。
遊長海吃完把碗筷一放,對楊宇招招手,他把耳朵湊過去:“你找個理由把我沒動過的菜送到給冀星洲,别讓他知道。”
楊宇之後是主角團的人,讓他們多接觸接觸肯定沒錯,雖然現在冀星洲不知道他的付出,但時間一長,他遲早會知道。
屆時,他就能憑借這個默默付出的人設一舉翻身,從而脫離成為太監的命運。
小說裡都是這麼寫的。
一旁的小月笑容消失了:“……”
又是他。
楊宇提着食盒離開房間,遊長海不習慣時時刻刻都有人跟着,吃完飯房間裡一般不留人。
小月一出房間提起裙擺緊趕慢趕,終于趕上楊宇。
“小月姐姐,有什麼事嗎?”
小月拿出大丫鬟的氣勢,問:“待會兒看見人,知道該說什麼嗎?”
楊宇神情認真起來,沉吟了一會兒:“這是我吃不完的,看你身上有傷,就送你了。”
“錯了。”小月伸出一根手指左右搖晃,“公子喜歡他不是什麼秘密了,所以你要說這是公子給的,但不能太刻意,要把握好度明白了嗎?”
楊宇恍然大悟,重重點頭:“噢,明白了。”
“冀星洲,這是公子吃不完的剩菜,賞你了。”
冀星洲一開門就被塞了一個沉甸甸的食盒,他認出那是遊長海身邊的下人,叫楊宇。在沒被選到遊長海身邊之前,他是為數不多的幾個沒有對自己落井下石的人。
“吃完自己處理,不用還了,也不用去謝賞。”
楊宇可能是害怕他不收,丢下一句話就急匆匆地離開了,身影融入黑沉沉的夜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