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楊宇進去叫遊長海起床的時候,冀星洲已經醒了。
二人默契地低聲交談。
“我的衣服呢?”
“我給你換下來了,正晾在外面。”楊宇伸手一隻床頭疊放整齊的衣服,“你穿那個,新的,沒人穿過。”
冀星洲:“……嗯。”
“是誰發現我發熱了?”
“是我,公子讓我去給你送東西。”
楊宇也不藏着掖着了,即便是不說,大家心裡也都清楚是怎麼回事。
冀星洲垂眸,楊宇攤開的手心裡靜靜地放着一塊工藝上乘的紅玉。
“公子說,他用不上,賞你了。”楊宇一字一句地轉述昨天遊長海吩咐的話,“這塊玉價值連城,至少值五千兩。”
冀星洲動作一頓:“你們怎麼知道的?”
楊宇把紅玉塞到冀星洲手心,聳聳肩:“你昨晚自己說的,颠來倒去就是那些話。”
“……”
他确實很需要這五千兩。
罷了,罷了……
日後進了宗門,總有能還上。
他握緊紅玉,低聲說:“替我,謝謝他。”
楊宇聞言一挑眉,正準備說話,餘光注意到小榻上的被子在顧湧,便直接往小榻邊走。
遊長海醒過來第一件事就是往床上看,被子被掀開,床上空空如也,一隻手從一疊衣物中精準挑中外套,邊往外走,邊往身上披,他隻來得及看清一個衣角匆匆消失在門外。
“他走了。”遊長海問,“都說清楚了嗎?”
楊宇:“說清楚了,他說謝謝公子。”
遊長海安心了,撲通一聲躺下,聲音懶倦:“我還要再睡一會兒,你先出去吧。”
“是。”
遊長海在小榻躺了一會兒,翻來覆去,感覺沒有床那麼舒服,但躺都躺下了,腿也不方便動,忍一忍吧。
艱難地向左翻一個身,然後向右翻一個身,再向左翻一個身……
算了,還是去床上睡吧。
遊長海提着一條腿一蹦一蹦地跳到床邊,把傷腿搬上床,裹好自己熟悉的小被子,安心睡下了。
至于這床有别人睡過?
無所謂,都是男人,沒什麼好避諱的。
昨天忙了半天,可把他擔心壞了,今天要好好休息。
又過了幾日,冀星洲身體大好的同時,遊長海的腿也好得差不多了。
遊長海振臂高呼:“是時候出去玩了!”
再悶下去他要得小年癡呆了。
小月與楊氏兄弟都滿臉興奮地收拾東西。
楊浩湊到遊長海身邊期待地問:“二少爺,我們去哪裡玩啊?”
遊長海高舉右手,指向距離最近的美食街——涯街的方向:“先去那裡大吃一頓,邊走邊消食,然後的事等然後再說吧。”
小月有點擔心:“公子,那裡的東西不幹淨,萬一吃壞了肚子怎麼辦?”
“吃壞了就拉呗。”
又不是在公司了,上個廁所還被領導治一個帶薪拉屎的罪名。
人偶爾也需要攝入一些垃圾食品續命。
小月:“……”
馬車直接停在涯街入口處。
還沒下車遊長海就已經聞到一股撲鼻而來的香氣了。
楊宇在旁邊看着弟弟楊浩和公子,覺得他們兩個簡直要随着香氣飛出馬車。明明府裡從沒短過兩個人吃穿,怎麼會饞成這樣。
烤串串,烤串串……
香氣撲鼻,滋啦冒油,剛剛出鍋還燙燙的串……
府裡的高價請來的大廚認為這種含有大量調料和油鹽的食物不健康,堅持不做這類食物,所以遊長海根本吃不到。
雖然大廚說得确實沒錯,但是,人過得太循規蹈矩還有什麼意思。
“老闆,來四串這個。”
遊長海站在攤位前指了指一串肉,伸出四根手指。
“好嘞,十文錢。”
遊長海摸了摸身上,隻有幾個碎銀子,遞給老闆問:“這個行嗎?”
老闆瞅了一眼,笑說:“這我找不開啊。”
小月打算去找個店換點銅闆,剛剛轉身,就聽見一個熟悉男子的聲音。
“我來給就行。”
“哐啷啷”,銅闆落在小錢盒裡。
鐘民對遊長海露出一個讨好的笑來,主動打招呼:“一别多日,過得還好嗎?”
遊長海看看他,一開始沒做聲,過了一會兒才說:“小月,之後把錢還他。”
鐘民知道之前的事做得不厚道,擠掉楊宇的位置,主動攬過向導的職責,對他說:“你現在應該都不記得有什麼好玩的地方了吧,别的我不行,這方面我可是門兒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