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長海一邊神遊一邊打掃,打掃完院子,擡頭一看,烏雲逐漸聚集在頭頂,天光被遮擋在雲層之後,周圍黯淡下來。
他嘀咕一聲:“要下雨了。”拿着灑掃用具沿着來時的路往回走。
然而天色變暗的速度遠超想象,他走出十數米時,周圍已經是黑雲壓境,日夜颠倒,一片漆黑,陽光在無比遙遠的天際。
他仰起頭,天空沉重得仿佛下一刻就要如隕星墜落,周遭一切仿若世界末日來臨的前兆,連樹木花草也盡量壓低身姿,生怕遭受波及。
遊長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周圍躁動的靈氣讓他不寒而栗,渾身暴起雞皮疙瘩,顧不得多想,他拔腿就跑。
沒跑幾步便聽見一聲巨大的雷鳴,隻一下,便蓋過所有周遭所有聲音。
正在藏書閣翻醫書的虞珠“唰”一下消失在原地,留下一串長而驚恐的慘叫聲:“六師弟!!!快回來!!!”
醫書被虞珠帶起的風吹得在空中亂扇。
不僅僅是七峰,群峭碧摩天乃至周圍臨近的地方都能察覺到這浩大聲勢。紛紛放下手中的東西,望向劫雲聚集之地。
不知是雷劫範圍太大,還是遊長海腳步太慢,他哼哧哼哧跑了半天也沒能跑出去。
倉皇之中,他不合時宜地想:難怪閉關的地方這麼偏,感情是怕連累無辜。
第一道雷劫下來之後,緊跟着又是兩道,巨大的波動如海嘯般散開,遊長海差點被掀翻在地,跌跌撞撞地向前跑,連忙伸手扶住右前方的一棵樹。
胸口一陣翻江倒海,憋着氣,皺着眉往下壓了數次,最終還是沒能壓住,“哇”一口血吐在樹根處,澆濕了樹幹。
天色越來越黑,周圍狂風大作,人都要被吹飛了,發冠被吹掉在地上,“咕噜噜”地滾,止也止不住。
雷聲太響,他被震得聽不見任何其他的聲音。
耳垂癢癢的,他伸手一抹,指腹是一片鮮紅,是血順着耳垂流下來了。
他提着一口氣踉跄着往前跑,沒走幾米便被接踵而至的數道更大的雷劫震倒在地。
雷劫共有九道,每過三道,威力便上一個台階。
隻是前幾道的餘波已經讓他狼狽至此,遊長海難以想象自己要如何在剩下六道雷劫中保全自己。
真是倒黴啊,還以為自己有當仙人的命呢。
雷劫似乎也注意到劫雲之下還有一個人一直停留,第六道雷劫落下之時居然分出一半直沖遊長海去。
虞珠帶着護身法器往山上沖,第一眼便是這種危機場景,幾乎沒有思考,她本能地将套在自己身上的護身法器甩到遊長海身上,那雷劫隻停頓了一瞬,便擊破法器,落在遊長海身上。
他甚至沒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便軟軟地向前撲倒,虞珠用靈力一把撈過遊長海,催動所有的靈氣往山下去,終于趕在第七道雷劫落下之前回到安全地帶。
葉衫早已備好了針等在下面,等人一落地就能立馬紮針護住遊長海的心脈。
虞珠:“有半道雷劫落在他身上了,先保命,其他地等師尊渡完劫再說。”
說完便把他送到最近的房間裡。
看見遊長海的那一刻,葉衫瞳孔一縮,被遊長海凄慘的模樣震住了。
半道雷劫落在踏入仙門僅僅一年的人身上,與其說她是為遊長海過于凄慘的傷口震驚,倒不如說,她是為遊長海現在還能喘氣而震驚。
虞珠心裡也十分不安,修士逆天而行,突破本就艱難,何況是師尊那樣的境界,若是不成,隻怕修為還要往下跌。
屆時他們七峰一下倒兩個人。
想想都很糟糕。
周圍所有人都望着天空黑壓壓的劫雲,最後三道雷劫毫無空隙地接踵而至。
随後劫雲散去,彩雲聚集,天降祥瑞。
七峰弟子們爆發出一陣歡呼,随後這份喜悅迅速擴散至整個群峭碧摩天。
一位新的仙尊,意味着群峭碧摩天的實力更上一層樓。
伏江長老,不,現在是伏江仙尊了。
他剛剛渡完雷劫便匆匆忙忙地趕過來,周身靈力尚未完全收攏,一靠近,幾位弟子便感到一股巨大的壓力席卷而來。
他身上沒有傷,衣衫破碎,卻并不顯狼狽,略帶焦急地詢問:“剛剛是誰在雷劫下面?”
虞珠立刻帶路:“是六師弟,他去年才入門,剛剛在那邊做灑掃。”
葉衫,步莫,馮修遠都在房間裡處理傷口,看見來人立刻讓開空間。
遊長海無知無覺地躺在床上,雷劫落在腰部右側,炸得血肉模糊,皮膚焦黑,沒有皮肉的包裹,衆人甚至能看見裡面的内髒在緩緩朝外流。
馮修遠和步莫還是第一次見這種場景,吓得滿臉蒼白,幾乎不敢擡頭看。
伏江仙尊立刻着手治療。
“葉衫,你去借一下三峰峰主的如意梭。”
如意梭可白骨生肌,有了它,便能補上這個血洞。